容洵松了口气,他问:“那之后怎么了?”
柳阿云道:“那之后白小郎君带着阴家的人把弩台从暗道里送进来了,不过那时外头就已经被禁军给围了。那个……姓江的郎君也是在禁军冲进来和他们缠斗时受的伤,后来听到他们要放火,我们才从偏门逃了出来。”
白念若再晚那么一步,他们这一战就输定了。
容洵点头,“多谢你。”
柳阿云摇头,视线往外一飘,“我只是受人之托而已。”
他跨进殿里,这是一座很小的偏殿,原本是处阁楼,一楼很小,估计是柳阿云怕禁军攻进来,在一楼与二楼连接的楼梯处放了很多案几挡住。
容洵长腿一跨,几步迈上二楼,眼一偏,果真看见江重礼正坐在角落里。
燕潮见蹲在他身前,神情平缓了很多,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晶莹剔透。
他一顿,没再往前了。
便听那头的江重礼缓缓对她道:“公主的泪水,是为了我流的吗?”
燕潮见顿了顿,“……你不能死,你要好好活着。”
江重礼闻言低低笑了几声,他似乎真的很高兴,“嗯,既然公主这么说了,那我只能照办了。”
“你怎么就没死呢。”容洵抬脚迈进去。
江重礼看他一眼,“的确,我要死了,岂不是就能让容三郎自责了。”
“谁会自责啊。”
燕潮见弯弯眉眼,正要说话,远处忽然又遥遥传来了一阵惊响,她颦眉,起身几步跑到了游廊上。
游廊上有一面大窗子,可以看见远处的储宫正殿。
一千禁军对一台绞车弩,到底谁会赢,她心里其实一点数也没有。
车上只有白念一个人,若他被禁军的箭射下来,那……
容洵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所以他的神情一直没有明朗过,见燕潮见定定地在看,便也探出身冲着远处忽然爆出惊响的正殿看去。
可只一眼,他就顿住了。
“那是……”
此时已日头西斜,橙红的余晖洒下来,照得远处那一队又一队的银甲骑兵在闪闪发亮。
“是亲卫军……”燕潮见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他们本该驻守在皇都外,一辈子没法进宫,可此刻他们却破了城门,势不可挡地冲进来,两军在储宫前迎面相撞。
在那整齐肃然的黑旗阵列中,数个亲卫军缓缓一退,为身后那个少年让出了一条道。
他身覆银甲,手持佩剑,身下骑着的黑鬃骏马飞驰来到队列最前方。
他背对身后的大军,高举起手中佩剑,背脊挺直,剑刃锋利,在日落西山的余晖映照下,闪闪发亮。
燕潮见出神地望着远处那道身影,“真的是他……”她低低道。
“不愧是公主的弟弟。”
容洵答道。
他的目光看着窗外的夕阳,看着远处银甲与玄甲冲突交织在一起。
“结束了,公主。”
他说。
“是我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