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许纯之还祈请皇帝准许他被“软禁”在宫中,毕竟他麾下出了这么大问题,给大庆国和皇上带来诸多麻烦,他作为统帅难辞其咎,即便皇上因此撤了他的职务,他也毫无怨言。
既然要避嫌,那就避个彻底,不如被控制在宫中,至少确保没有任何命令从他手中“传出”。
然而皇帝只是稍加考虑就拒绝了这道请命,毕竟他的大将军并无大错,此事牵连其中的也不过是赵小凤而已,若真要因此而软禁许纯之,倒要有人说他过于不公了。
不过许纯之请罪的态度还是让皇帝心情稍缓,君臣之间心照不宣,为此,许纯之待在家中的时间就变得多了起来。
许纯之不出门,黑炎军和龙鸣卫守卫营地不出,整个帝都在无形中,压力骤减。
毕竟从前龙鸣卫负责监察天下,如今龙鸣卫蛰伏不动,这意味着那些暗中之人又将蠢蠢欲动,皇上的耳目变得迟钝起来。
林菀欣之所以有此建议,一来是让皇上放心,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许纯之也不过是凡人而已;二来彻底将许纯之摘出去,毕竟黑炎军和龙鸣卫中有许多人都是八年战乱中揽收的孤儿,这些人中极易混入地方暗子,平时不动则已,一动则一发不可收拾。
既然已经严令不许动,但凡有动,则是不打自招了。
“不过京兆尹宋大人还未下定结论。”许纯之道。虽说黑炎军与龙鸣卫不能动,但许纯之经营多年,手底下能用的又岂止是这两者?
至少,经过林菀欣之手去雇佣的,就有几个知名的镖局和坊间的乞丐混混,这些人平时隐于龙鸣卫之下,却是打听消息的关键好手。
“这里面,元桓宸的态度倒是十分暧昧。”林菀欣道。
“他向来不喜黑炎军,若是有机会重伤黑炎军,他不会放过的。”许纯之道。
“原来如此……”她此前只匆匆见过元桓宸一面,对此人倒不甚了解,看来也算是元家的异类了。
元桓宸……若是她没记错,上辈子元家的覆灭好像就与他有关?
“也就是说,失踪的那两名黑炎军和曾经他们看守的尸首反而变成了此案的关键?”形势对他们太不利了,“也不知赵小凤他们现在如何了……”
刑部大牢。
纵横交错的鞭影,琳琅满目的血淋淋的刑具,以及凄厉刺耳的惨叫。
一具又一具血肉模糊的身影被拖出刑房。
“还没有人招?”刑部尚书秦泰勉不久前还甚为美妙的心情,如今非常不美好。
原本以为重刑之下,这些平日里无法无天的黑炎军一定很快就会受不住招供,没想到即使昏死了这么多人,这群人依旧咬死毫不知情,除了最先用自杀和血书的形式攀咬赵小凤的那名黑炎军,其他人倒都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可对秦泰勉来说,要这些汉子有什么用?他要的是置赵小凤于死地!要将黑炎军和龙鸣卫笼罩的这天掀翻过来!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让他们不得不招。”活人可以按手印,死人一样也可以。
这个案子最好不要拖得太久,迟则生变啊。
同一时间。
韩府。
“是吗?宋大人还未定案。看来还缺了一把火,那就添上吧。”一个浑身书卷气、面容十分俊秀的年轻人微微一笑,道。
“是!”他的下方,一名暗卫面无表情领命离开。
若是林菀欣在此处,定能认出此人正是昔日跟在尹霆尧身边的两大护卫之一,只可惜,她并不能真正的“未卜先知”。
一大清早。
长公主府大门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林菀欣的身孕已足三月,胎也坐得很稳,这才在长公主殿下的邀请下,被许纯之特许出门拜访长公主府。
等到了府内,林菀欣这才知道,原来是小侯爷穆承歆在府中无故发烧,梦里说了好几天胡话,还时常会叫林菀欣的名字。
长公主殿下无计可施,这才在柳向泉的建议下,将林菀欣请了过来。
将儿子的心思一览无遗摊在林菀欣面前,对长公主来说是极为难受的,但此时她也顾不了太多,毕竟儿子的身体重要。
林菀欣倒是丝毫不见外,还笑着解围道:“人们常在危难之际,会想起曾经救过自己性命之人,下意识会认为其还能再救自己。殿下不要过于担忧,小侯爷不会有事的。”
“如此便好了。”此时此刻,长公主李元慧反而有些后悔,当初若是能顺了儿子的心意,将林菀欣娶回来,是不是能少了许多麻烦?毕竟身份地位相较于身体而言,其实都是次要的,当时是她想岔了。
不过事到如今,后悔这些也无甚益处,“麻烦你了,有了身子还累你跑一趟。”长公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