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安拨通老人的手机号,这时有铃声从某个方位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向卫生间走去,铃声越来越近,在靠近门口时,自动挂断。
斯微果断推门,门板敞开的瞬间,老人的身体从墙角倒下来,刚好压在斯微脚下。
“奶奶!”她蹲下来,忙把老人上半身扶起来。
“你打120,这儿我来。”宋居安比她更快地把人抱起来,三步走至客厅,把人平放在沙发上。
斯微在旁边拨电话,饶是二人向来沉稳,此刻难免急得心乱。
宋居安蹲在沙发边不断唤人,斯微跟着全身紧绷,握着手机的手不断用力。
一秒、两秒,在聚精会神等待接通的时间里,耳边却传来老人虚弱无力的声音。
“孩子们,别打了……”宋奶奶睁开眼,缓缓道:“我没事,就是头晕而已。”
斯微决定不下,看向宋居安,只见他递了个眼神,掐着腰走去旁边,背过她们,背脊绷得笔直。
斯微按了挂断,把老人扶坐起来,“您现在有没有哪不舒服?”
老人摇头,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目含歉意:“居安,奶奶让你担心了。”
宋居安没吭声,抄在兜里的手握成拳又松开,眉峰紧拧。
他的恐惧、他的挣扎,斯微都看在眼里,于是起身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要不然你先回队里,我来照顾奶奶。”
宋居安尽量缓下脸色,“麻烦你了。”
他走的格外快,关门声传来时,斯微扭头看老人。
灯光下,老人家鬓角斑白的碎发尤为显眼,眼边布满皱纹,而那双暗淡的眼睛正痴痴地望着门口。
在亲情里,爱是可以传递的,但如果这份爱还没来得及传递就支离破碎时,想要给予和拒绝接受爱的双方,便会坚持在自己的立场做最艰难的对立。
——
宋居安一眼不眨的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放在卫生间里看的一幕。
这些年,他多少次出生入死,别人舍命为前程,而他自认心如玄铁可以不顾一切。
每当深-入险境,他能上的绝不会让队员冒险,就连每一次出警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
在他身后没有亲人,然而在今晚,他认清了自己。
同时,宋居安也恨这样的自己,他固执地自我暗示,到最后,那些恨意却在那个人的安危面前溃不成军。
这时宿舍门开,郑植擦着头发走进来,“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宋居安翻身,下床,面色无异。
边解扣子边问:“今天训练怎么样?”
“数据板在桌上,你自己看。”
宋居安随意翻看两页,留意到郑岩的成绩,各项相比之前考察提高不少。
看来这小子是真想进火场。
郑植拖鞋上-床,“有件事我得告诉你,队里下来通知,这周日组织大家去市医院体检。”
宋居安哦了声,端着盆去洗漱。
——
医院里,许禾言刚下手术台就接到斯微的电话,听说了宋奶奶晕倒的事,考虑到最近有优惠,就提议周六安排老人来医院做体检。
斯微是同意的,不过得先问问老人的意思。
结束通话,许禾言例行查病房,完事后就去护士站和小姐姐们闲聊。
晚上十点多,许禾言双手抄在白衣口袋里,一面往护士站走,一面在兜里习惯性地摩梭手指。
身为一名医生,手自然保养的好,从前她还想着让郑植感受下触感来着……
一想到这她就烦躁得慌,许禾言停在半道上,真是越想越气,干脆拿出手机点开电话簿,几下改了备注。
十秒后,她舔着牙看着通话页面备注的“闷骚男”三字,心里终于好过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