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誉和唐荣(蓉)——
唐荣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对,对不起,属下手脚太笨,要不王爷还是”
“明日你给本王也熏这种味道,本王喜欢。”,瑞王根本就没有听他说,心头的那股烦躁压了下来,眼睛说闭就闭,唐荣立了一阵见他没动静,又唤了他两声,没见其回应,才知瑞王是睡了过去,唐荣本想一走了之,脚步都打过转了,最后还是理智了一回,回去替瑞王褪了鞋袜,将他那搭在外面床沿悬吊着的半个身抬到了床上,伺候人这种人唐荣从小就会,爹爹的腿脚不好,常年躺在床上,娘有干不完的活儿,几个姐姐未出嫁之前都是忙着绣花,绣好了便拿到市场上去卖,家里的开销基本上都是靠着娘几个,他是‘男孩子’,十岁起就在外面帮着人拉车,夜里回来还得伺候父亲,伺候完了也就到了巳时,他才开始在油灯下看书,即便如此,他们大房还是会遭到祖母和二房的嫌弃,说他们拖了唐家后腿。
直到他高中进宫做了官,祖母和二房才换了一张脸,也就没再听到祖母骂母亲是不会下蛋的母鸡,说父亲没用早知道就不该生下来。早年经受这些习惯了倒还好,可最近太平地过了一段日子,便没有谁再想回到之前。
金主子,他得罪不起。
唐荣看着床上的瑞王,替他拉好了被褥,才走了出去,唐荣听了小三子的嘱咐在稍间留了一盏灯,回到隔壁的那个小间后,唐荣却没有往床上躺,低头一闻实在是受不了一身的酒臭味,便又去了瑞王的屋里一趟,轻手轻脚地到了跟前,再三确认了他是睡了过去,才偷偷地出了暖阁,趁着月『色』『摸』回了自己的屋子取了换洗的衣物。
王府后院有一处山泉,夏季时瑞王喜欢在此泡身子,如今春季还未过完,就算是白日那水还带着一股凉意,还不到使用的时候,便也没有人看管。唐荣初到王府就注意到了这儿,那会子的天气比如今更凉,唐荣一咬牙泡进去,也就刚开始觉得冷,后面越泡身子越热,哪里还有半点凉意,有过一回就有第二回,几个月后,这儿半夜就成了唐荣的放松之地。
唐荣取出『药』水,洗掉了脸上的那层妆容,『露』出了一张白净清丽的面孔来,‘唐公子’的那张脸虽说也好看,却没有如今这张脸来的自然秀丽,脸上的两个梨涡此时也更加的明显,一日之中,也就这时唐荣才能让这张脸透一会子气,唐荣将身子靠在那假山石上,彻底地放松了下来,今日被瑞王拉着去那花楼里逛完,染了一身的酒气,连那头发丝里都染了味道,唐荣解开了头上的玉冠,一头秀发落下来,披散在肩头,整个身子便浸入了水中,水面上『荡』出了一圈圈的波纹,待唐荣再从水里冒出来时,满头的发丝滴着水,滴滴水珠子沾在那光洁的美人骨上,平添了一份妩媚,就犹如那山涧的一个精灵误闯了进来,落入到了这人间的水池子里。
唐荣出来时,王府上下皆是一片安静,这个时辰府上的人都歇下了,起码唐荣是如此认为的,今日瑞王醉了酒,如今睡的死死的,定也不会察觉她人不在,唐荣惬意地戏着水。
然人算不如天算。
瑞王那一觉睡的很短,瑞王和唐荣有同样的『毛』病,虽饮酒却是沾不得酒气入眠,更何况还是那般合衣躺下,唐荣走了没多久瑞王就睁开了眼睛,唤了几声小三子之后便又想起来,今日伺候他的人是唐荣,瑞王从床上撑起身子坐起来,酒已经醒了一大半,也没去唤人,自己走到了稍间,见那里亮着一盏灯,再瞧了一眼对面的那个小间,立了一阵『揉』了『揉』眉心,却没上前去叫门。
唐荣比他喝的多,当也醉了。
夜里瑞王不喜欢留人在屋里,前段日子也是只留了小三子一人,夜里要沐浴更衣瑞王皆是唤三小子去让人备水,今日跟前的那小间里换了个人,瑞王想起他那张懵懵的小脸,竟是生了一回慈悲之心没去叫醒他,如此便突地想到了后院里的那处山泉。
瑞王拿了一件单衣出门,出来走的路线与唐荣不同,走的是正道,路过几处均有守夜的人,瑞王没让人跟上,只朝着那处山泉假山而去。
瑞王走的不急不慢,脚步踩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假山石后的几处灯台火光昏暗,勉强能照清脚下,瑞王的目光一直在脚下,快到了那池子时,却是突地闻到了几声水花的轻响,瑞王一愣,脚步加快,到了池子边上,果然就见到了有人在里面,那人面朝着假山,背对着这头,瑞王只能从其婀娜的背影,瞧出是个姑娘,眉心突地一皱,立马生出了怒意。
能半夜偷偷『摸』来这里的,定是府上的那个丫鬟奴才。
“大胆。”瑞王想也没想,一声厉斥,气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不要命的丫鬟,敢占用他的池子,跟前的那人也明显地被这一声唬住了,一个激灵回头转身,胸前的一抹春光尽数暴『露』在了瑞王跟前,然瑞王却是不懂回避,目光直勾勾地盯在那张脸上,犹如见了鬼一般,瞪大了眼睛半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那人脸『色』同样雪白,猛地捂住身子,从那水池子里出来,抓了身旁的衣物,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瑞王才回过神来。
“你给我站住。”瑞王一脚趟进水里,连筒靴都没来得及脱,完全不顾形象,紧追着那人,从江陵的东郊『射』箭场上回来,瑞王就没有忘记过那张脸,这辈子从来都是他耍别人,这是头一回也是仅此一回,让他着了人套,他寻了那张脸寻了几个月,就差将江陵挖地三尺,都没能将那个人揪出来,今夜却在他的府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个人那张脸,就泡在他的浴池里。
瑞王多少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智商。
瑞王的脚步已经够快了,然转过假山后,那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哪里还有踪影。
大半夜的王府的灯火突然燃了个通明,“给本王搜,挖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出来。”宁庭安和小三子听到动静赶过来,就见瑞王负手满脸怒容,在那池子边上脚步打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