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星对有些人的做法嗤之以鼻:“那我就告诉他‘好啊,我这就打电话帮你喊记着来,我帮你壮壮声势!’你看他敢不敢,他也就是能欺负欺负老实人了。”
孟云舟听后轻轻笑了,到好像说的不是他的事一样。
“那他还说……学医有什么用,没有钱医生也救不了你。”
棠星冷“哼”一声:“他也不看看自己,有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喝他几瓶酒都觉得肉疼?再说了,死了以后也不能带进棺材里,他要不捐出去的话,到最后还是便宜我这个懒散儿子。”
“这比的是谁有钱吗?明明是谁命长,那他肯定输。”棠星神气道。
孟云舟就只是笑,眼睛弯起来,脸颊上终于挤出来点肉感,这么瞧着,倒是有了几分小时候的影子。
棠星伸手摸摸他的脸,叹息道:“那都是因为你性子太好了,其实我刚来孟家的时候看你不顺眼,觉得你这人怎么有点受虐倾向呢?被骂了也不知道还击,以前是亲生的我就不说了,现在都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我想过的,”孟云舟垂了下眼睛,眼睫扫到棠星的手背,痒痒的,棠星心猿意马了起来。
孟云舟说:“有时候我也觉得要崩溃了,但我又会忍不住想到,我的亲生父母,我会想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会在这样的时候怎么做,所以我又觉得没什么了,何况有你了,我更觉得没什么了。”
棠星收回手来,感觉自己脸颊烫的都能煮鸡蛋了,这人刚才不是还讲故事吗?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说情话了,“你矜持一点,”棠星说。
孟云舟轻笑道:“刚才还嫌我表示得不够明显,现在又嫌我矜持?”
棠星感觉他的笑声仿佛不是在眼前,而是在自己胸腔里面一样,震得他整颗心都酥麻不已。
“其实老棠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他总觉得他有两个孩子,一个是他想象过的,有他和爱人的影子,会比他更聪明长得比他还高’,还有一个,是像我这样,”棠星眨了下眼睛,“每一个举动都让人意想不到,老棠常常觉得,陪我长大的过程,更像是一场探险,很新奇很刺激。”
“他说可能就应该是这样的,孩子虽然是孩子,但每个个体都不是一样的,又怎么会按照大人的期待按部就班地长大?”
棠星轻声说:“孟云舟,你就是他的另一个孩子。”
我们都是他的孩子。
看着他的笑,棠星想到了什么,对孟云舟说:“你能再说一次,你喜欢我吗?要……笑着说。”
孟云舟晃了下头,看着棠星不自在地摸了下自己的耳后根,眼神有些闪躲。
棠星是想通过他的笑来确定这份喜欢的重量,可又深知孟云舟对于当医生的执念怕是一般的事情比不了的。
该怎么来说呢,老棠以前就是个医生,妈妈生前也是,后来老棠带着棠星辗转去了很多地方,也换了很多工作,他一直没有丢下的除了棠星就是他的医药箱了。
他会免费给周围邻居做一些简单的检查,还有诊断,感觉就是手痒了,过把瘾。
棠星是不太能理解,是不是这种信念感和精神力都已经是dna的一部分了,血缘的力量居然会有这么强大。
孟云舟伸手,把棠星的脸转了过来,面对自己。肌肤触碰的温度,让气氛一下子就多了点不言而喻的东西。
尤其是在互诉衷肠之后。
棠星反正整个人都还是麻的。
孟云舟唇角一点点勾起来,他抿着嘴唇微微笑着,随着唇角的弧度上扬,眼尾也跟着翘起来,一双桃花眼明媚似春潮,他轻叹着开口:“星星,我喜欢你呀。”
我真的喜欢你呀。
我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你呢?
棠星觉得自己被鬼迷了心窍了,还是一只叫孟云舟的男鬼,他身体比大脑先有了反应,居然吞了口口水。
这在只有两个人的病房里,连掉根针都能清晰可闻的病房里,他吞了口口水!
孟云舟的笑意变得更深了,明晃晃的,还意有所指地戳了下棠星的脸颊。
棠星不争气地又咽了口口水,他见孟云舟还在笑,不由恼怒道:“别笑了!”
孟云舟无辜道:“方才是你要我笑的,不知道……满意吗?”
“满意满意,”棠星敷衍道:“满意得不得了。”都给我看馋了,看饿了,你说满意不满意。
棠星刚想跟眼前人拉开一些距离,就感觉孟云舟眼底的东西忽然变了,在棠星开始动作前,孟云舟伸出去的那只手,自棠星的脸颊往后滑,顺势摸到了他的后脑,然后轻轻往回勾,棠星的脸和孟云舟的拉得极近,他不由屏住了呼吸。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孟云舟的滚烫绵延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