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从那张床垫上坐了起来,强忍着头脑的晕胀感,摆出了一副倨傲的嘴脸:“你是谁?这是哪里?”
或许是因为米璨从没见过像她这样不客气又不知好歹的人,不悦的语气中又透露出了几分无奈:“我叫米璨,这里是我的画室。”
夏黎桐听闻之后,环顾四周,发现这儿还真的像是一间画室。
这女的是个画家么?
什么水平的画家?
她突然有点好奇了,于是捂着脑袋从床垫子上站了起来,开始以一种艺术评判家的高傲嘴脸在米璨的画室里面溜达了起来,并且溜达的毫不客气,乱翻乱看,不放过任何一副作品,哪怕是堆在角落里的废稿都不放过,自由散漫地像是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气得米璨直骂人:“你这死妮子就不能有点分寸感?”
“……”
你都擅作主张地把我带回家了,还好意思提分寸感?
夏黎桐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地回答:“你这些画堆这儿不就是因为卖不出去么?我翻翻怎么了?万一中有相中的我就买了,我可是你的潜在客户,你最好对上帝客气点!”
米璨:“……”
无话可说。
像是捡了个祖宗回来!
最终,还真的让夏黎桐相中了一副,就是那副挂在墙上的《瓦片》。
砖红色的瓦片摇摇欲坠、命悬一线,却又在苦苦挣扎、苦苦坚守着,简直就是这个世间的芸芸众生们的真实写照:想活,又痛苦;想死,又不甘心,又恐惧坠落那一刻的绝望感,只好不停地自我消磨、内卷。
她是真的想从高台坠落,摔个粉身碎骨,一了百了。
“你、也是瓦片么?”夏黎桐盯着那幅画看了许久,突然开口,像是在自己问自己,又像是在询问她身后的米璨。
米璨的回答是:“我是瓦片,也是玻璃球。”
这时,夏黎桐才注意到画中的桌面上还放置着一颗玻璃球。一颗气定神闲的玻璃球,岿然不动、冷眼旁观地注视着瓦片的挣扎。
这不就是孟西岭么?
夏黎桐不禁发出一声了嗤笑,又开始阴阳怪气:“好一颗漂亮高贵的玻璃球,人家苦生苦死,它倒是怡然自得。”
米璨却说:“瓦片虽然是悬空的,但玻璃球又何尝不是竭尽全力才能保持平衡?”米璨又苦涩一笑,“这世上的芸芸众生,没有人是轻松如意的,只不过是一个看起来光鲜亮丽,一个看起来狼狈不堪而已。”
夏黎桐神色一僵,哑口无言。
对啊,玻璃球的本质和瓦片一样,也是一摔就碎的。它浑圆光滑,看似稳稳地立在了桌面上,但却岌岌可危,稍有偏颇,就会无法遏制地从桌面上滚落,从高台上摔下,然后落得个粉身碎骨。
玻璃球不是孟西岭,孟西岭根本不就在这幅画中。孟西岭活得轻松自如,自小就是富贵命,处处高人一等,哪里懂得芸芸众神的苦?
她不服气。
凭什么他把她害成了现在的模样,却依旧可以春风得意呢?他应该接受惩罚的,他应该尝遍她所尝受过的苦。
她也不要再继续当狼狈的瓦片,被人指指点点、施舍同情,她要当就当玻璃球,虽然也是辛苦维系人生,但好歹看着漂亮,掌握着主动权,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能拉着瓦片当陪葬。
她忽然就想通了,委屈谁都不能委屈自己,大不了同归于尽。从那之后,她就不再顾及自己的自尊心,不再顾及世俗的一切,她就是要活得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要让所有得罪过她的人全都不得好死,孟西岭就是首当其冲的一位——
就你,一个害苦了我的活菩萨,凭什么可以万事顺遂地度过余生?
她干得第一件事,就是花钱雇了个演员,把孟西岭和盛弥拆了——呵,还想结婚?你想得美。她见不得他那么幸福美满,只要她活着,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拥有一段完整的感情,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她就是要毁了他的人生。
后来,她就开始一步步地接近孟西岭,步步为营地把他“圈养”在自己身边,不允许他再去接近任何一个女人。她这么做的目的也很单纯,不是因为爱他,只是为了享受把他掌控在自己鼓掌之中的感觉。
现在想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孟西岭。可能爱也可能不爱。反正最初是没有爱的,没有男女之情,后来为了迷惑他、勾引他,自己也不得不付出感情,这样很容易就会把自己也迷惑进去。
不过爱不爱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她根本不在乎爱情,她只是想报复孟西岭。
但是现在她还不能立即把孟西-->>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