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斋堂,夏黎桐就甩掉了孟西岭的手,倨傲又冷漠地说:“我自己会走。”
孟西岭无奈:“行,你自己走,我不牵你了。”
什么?不牵我了?夏黎桐又将眉毛一拧,猖狂又霸道:“不行!你必须牵着我的手!”话还没说完,就又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去。
“……”
折腾人第一名。
孟西岭又气又笑,但也只能顺着她:“好,牵着。”又像是哄小孩一般叮嘱,“但是你要乖乖跟着我。”说着,他再度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牵住了她的左手。
夏黎桐暂时熄了火,没再继续发脾气,但心里还是好生气,准备等回到禅房后再跟他秋后算账:竟然敢在遗弃她之后和别的女人坐在一起?真是罪不可恕!
她简直是越想越气,两道细细的眉毛几乎都要被气到飞起来了,孟西岭忍俊不禁,但又不敢让她发现自己在笑,于是立即把脸扭到了另一边,努力地将笑意忍下、藏起之后,才重新看向了她:“周汐是有点多管闲事,但她罪不至死,你没必要那样骂她。”
夏黎桐眼神一冷,语调悠悠:“呦,我的活菩萨老哥哥是心疼了么?”
她又开始阴阳怪气了,但是孟西岭早就习惯了她这样,耐心地向她解释:“我没有在心疼她,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那么大动干戈,有话可以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把话说得那么绝情。”
夏黎桐心里清楚,他实际想表达的应该是:不要动不动就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他是个真正的名流贵族,骨子里的高雅和体面,遇事三分礼,从不会把事情做绝,更不会像她一样动辄就把话说得死难听,弄得所有人都不高兴。但是,他们本就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啊,各有各的活法,他活得大气洒脱,眼中是盛世,是歌舞升平;她活得斤斤计较,眼中只有肮脏和苟且,怎么可能等量齐观?
“她是什么货色,我就是什么脸色。”夏黎桐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冷冷地回了句,“她那种货色,只配听我的难听话。”
“……”
真是冥顽不灵!
孟西岭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解地问她:“你干嘛要对人家有那么大敌意?”
夏黎桐哼了一声,一脸不屑:“我不光对她有敌意,我还对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的有敌意呢。”真会耍小聪明啊,故意在空位置上放个包,孟西岭看不出来这种狡猾的小伎俩,她还能看不出来么?都是千年的狐狸,跟谁玩聊斋呢?
随后,她又说:“他们俩长得那么像,是兄妹吧?一看就是一对同源二百五。”
好端端的怎么又开始骂人了?孟西岭气得不行,想好好地教训她一番,却又舍不得对她太凶,用不出太严厉的词汇,最终也只是铁青着脸警告了句:“你、不许再骂人!”
夏黎桐不仅死不悔改,还越发理直气壮:“我说错了么?那女的今天中午在厕所插队未遂怀恨在心,刚才说那些维护你的话,就是故意恶心我,借机报私仇,却又不怎么聪明,话说的那么明显,不是故意找骂么?还有那男的,要花三百万来开光,不是干了亏心事心里有鬼就是脑子有毛病,不是二百五是什么?”
孟西岭:“……”
他竟然反驳不了一句。
夏黎桐眉梢一挑,得意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觉得我的话特别有道理?”
是、是,全是歪理!
孟西岭心累不已,长叹一口气:“人家只是来给家传的手串开个光,想让长辈们开心一下,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二百五?你还觉得自己有道理?”
“嘁,他们家的长辈们要是也觉得这三百万花的值,说明他们家盛产二百五,祖传的二百五基因。”夏黎桐依旧是尖酸又刻薄,“什么破手串,还……”她的神色忽然一僵,话语戛然而止,脑子一阵钝痛,仿若遭受了斧砍雷劈,电光火石间门,无数条思绪同时迸发一跃涌入脑海里——
妹妹叫“周汐”,哥哥自然也姓“周”。
周,一个方框,下底没封,中间门一个“土”加一个“口”,字形若是紧凑一些,看起来像极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