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付茗颂无心顾念其他,她这肚子着实有些大得吓人,莫说是贴身伺候的两个丫鬟,就是闻恕,都不敢多碰她一下。
那层薄薄的肚皮,像是戳一下便会漏气。
离太医预估的临盆日子,不过十日左右。
这日,闻恕一进屋里,便见姑娘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衣衫被撩到月凶下,素心用凉水浸湿帕子,轻轻擦拭她的肚皮。
这是杨姑姑给的法子,说是如此能避免产后留下丑陋的褶纹。
可这每擦拭一下,他那颗心,便提起一寸,好似素心一个不小心,那肚皮便会塌下去似的。
男人蹙着眉头,提醒道:“力道轻些。”
素心手上动作一滞,应了声是。
又过片刻,付茗颂扶着桌角起身,遮月馋着她在这寝殿内来来回回踱步。
这胎实在有些大,李太医道是胎儿愈大,愈难产下,需得多走动才是。
闻恕捏着手里的书册,半响,一页都未翻过去。
他时不时抬头瞧一眼付茗颂,见她挺着个大肚子来回走动,心下总有些不安。
不知为何,他眼皮跳了两下。
正此时,那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停滞——
付茗颂皱了下眉,感到小腹抽痛了一下,就一下。
遮月盯着她的神情,紧张兮兮道:“娘娘,怎的了?”
姑娘摇摇头,眼神有些放空。
她又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小腹好似抽了两下,原若隐若现的刺痛感,忽然变成一阵一阵的。
“遮、遮月,稳婆在宫里么?”
遮月道:“在,两月前太后娘娘便从宫外请了六位稳——”
她戛然而止,紧接着,声调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娘娘!您要生了么?不是说好十日后吗?!”
可这预估,哪能真真准的呢?
是以,遮月这一惊呼,整个昭阳宫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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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后赶来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她疾步上前,见皇帝腰身笔挺地坐在屋外的石桌旁,垂放在膝间的手紧握成拳。
平素里,沈太后定要好好宽慰他,今日却没这个心思,忙对着屋子拨佛珠诵经。:0
酉时,天色渐暗。
屋里的痛呼声愈来愈弱,忽然,静坐一处的身影猛然起身,沈太后喝道:“关心则乱,你进去能作甚?耽误稳婆接生。”
闻恕脚步一顿,堪堪止住。
正此时,一道响亮的啼哭声传来,院子里一众人皆齐齐抬头望去。
“吱呀”一声,屋门从里头拉开,宫女捧着一桶血水出来,额头铺满细细密密的汗珠。
见闻恕要进屋,她忙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恕罪,娘娘方才产下一子,稳婆才发现怀的竟是双生子,此时不便进去,还请皇上稍候。”
沈太后怔了怔,随即道:“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