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还是皇帝啊。
再之后,沈太后以为这新后也不过是后宫的一只花瓶,不过是如那些妃嫔一样,要如此寂寞地过一生。
显然,她猜错了,事情远比她想得好许多。
沈太后虽急着抱皇孙,也因沁心湖一事,对付茗颂心生不满过,可回过头一想,这感念远比不满多。
若是没有她,皇帝现在指不定,还是只身一人,而后宫,便是个活人与死人参杂的坟场,没滋没味,寂寥无趣。
思此,沈太后收回放在草场的视线,转而对身侧的人道:“你应哀家一件事。”
付茗颂忙低下头,“母后请说。”
“宫里的嫔妃,散不得,她们的娘家虽非大族,可一未犯纪,二未惹事,轻易遣散后宫,难免惹人非议,皇上虽重权在握,可这臣心民心,乃一国之君最重要,也最珍视的,轻易试探不得。”
付茗颂神色素然,掷地有声道:“母后放心,妃嫔不生事,臣妾定好生待之。”
沈太后这才舒出一口气,连连应好。
正此时,看台上一片欢呼,还有情难自禁的姑娘起身拍手。
原是沈其衡赢了,这一赢,又赢走了一片芳心。
杨姑姑趁此时走下高台,在严氏耳边低语了两句,不多久,严氏便起身往这处来。
严氏双手扣在腹前,一把江南水乡的温柔嗓音,道:“臣妇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安。”
沈太后免了她的礼,招呼她坐下。
严氏也不磨蹭,直入主题道:“皇后可否伸出右手来。”
付茗颂点头,将手腕递到她眼下,严氏两根手指搭在上头。
又过片刻,严氏翻了翻她的眼珠子。
很快,她便叫来笔墨,开了滋补的药方。
她话语轻慢道:“娘娘身子本无大碍,至多也就是一些女人家常有的小毛病,调理调理,切忌焦虑,这女人怀子,有时啊,也看一个缘字,说不准是明日,说不准是后日呢。”
付茗颂连连点头,“多谢盛夫人,本宫定谨记。”
严氏摇头,又道:“我曾学过一套催孕的手法,若是娘娘不嫌弃,可遣一位女使前来,臣妇将手法授予她,便可常为娘娘按身子。”
“怎会嫌弃?谢过盛夫人还来不及。”
这边,付茗颂、沈太后与严氏三人正一人一句谈着话。
另一头,闻恕从屋中出来,身着一身玄色骑马装。
遮月眼尖地瞧见,小声道:“娘娘,您瞧皇上。”
闻言,付茗颂扭头望去。
男人那身凸显身材的骑马装,衬得他的臂膀、腰肢都削瘦有力,付茗颂看这一眼,一下恍了神,竟能想象出那布料之下的模样……
就听素心略带雀跃道:“皇上今日竟要上场打马球?上一回,可是好多年前呢。”
至于他为何换上骑马装上场,不过因付茗颂的一句话罢了。
前日夜里,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腰身道:“我听素心说,皇上马球打得极好,我都没瞧见过。”
这种人前秀技的活动,闻恕自然不愿意,他捉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无甚好看的。”
“上辈子也没瞧见过……”她抿了抿唇道,口吻淡淡。
现下,他一身贴身装束立在草场旁,透过重重珠帘,直直望向她。
似是在说,如你所愿。
付茗颂佯装镇定,绢帕挡住的嘴角,悄无声息地上扬。
然,她这嘴角还没彻底扬起,就见一条粉色手绢被风吹至他脚边。
有手绢,有风,自然就有追着手绢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