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溃堤,又怕叫楼下的侍卫听见声响,只好捂住唇,哽咽道:“这还是、还是给宋宋摘的月亮吗?”
此话落,宋长诀浑身僵住。
这是宋宋七岁那年,他用来哄她的话。
思此,宋长诀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总算敢伸手摸摸她的青丝,“我还以为,你能就这样过一辈子,何时想起的?”
“落水之后,之后便想起了。”她哭道。
倏地,台阶下传来一道声音,“娘娘?娘娘,时辰不早,该用午膳了。”
宋长诀不敢再耽搁,毕竟如今她贵为皇后,而他乃外臣。
他只握住姑娘的肩,语速极快道:“他知道吗?”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付茗颂擦了眼泪,咬唇摇头。
这副模样,与她幼时做错事时一模一样。
见状,宋长诀眉头蹙起,“你不打算告诉他?”
闻恕那个人何其聪明,若是被迫叫他拆穿,一定不会是好事。
“眼下,还不是说的时候。”
她面色复杂,犹豫、为难、害怕。
台阶下传来脚步声,宋长诀斜眸睨了一眼,转而问:“你告诉哥哥,你想走吗?”
然而,这回面前的人没有丝毫犹豫,仰起一张泪脸朝他摇头。
宋长诀抿唇,那他明白了。
他揉了揉她的发,“找个好时机再说话,宋宋,早些告诉他。”
男人最清楚男人,既然闻恕能将前世对不住他的姑娘立为皇后,且迄今为止待她极好,那便说明,爱意是大过恨意的。
说罢,宋长诀的身影从拐角一闪而过,遮月来时,这遥望台只付茗颂一人,红着眼眶呆呆地望向一边。
她惊呼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风大,迷眼。”
遮月将她扶下楼,啰嗦道:“虽已过冬,但春日还是冷的,娘娘身子未好全,何必跑来这大老远之地吹冷风呢。”
遮月又说了好些,付茗颂一个字没听进去。
她还有好多事没问,这一个深宫,一个朝前,何时才有机会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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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便是半月过去。
天依旧寒,却到底不似深冬,付茗颂的衣裳也褪下了一件。
她记得宋长诀的忠告,且她也明白,这么瞒着,拖得越久越不利。
本就是个无信誉之人,这骗他瞒他的事儿,又添了一桩……
可好几回,那话都已至嘴边了,闻恕只要看她一眼,她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有时甚至想着,她便假装永远记不得好了,承着他如今的好,过足这辈子,也无甚可挑……
“嘶……”付茗颂低头,食指叫针扎了下,渗出两滴血来。
遮月大惊小怪地用帕子包住,又从抽屉里拿出药,道:“开春便是新的一年,见血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