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把那死胖子捞出来的?”他死死的盯着狄咏,眼神中露出几分兴味:“我叫耶律宝信奴,你是谁?身手不错,比那死胖子强多了,有没有兴趣比划比划。”
“你是辽人?”范纯仁皱眉,辽人怎么会在汴梁呢,而且看起来身份不低的样子。
耶律宝信奴扫了他一眼,见是个弱鸡就没搭理,他们大辽只尊重强者,而这满屋,恐怕只有那个救人的值得自己重视。舒展了下身体,懒洋洋道:“喂,你打不打?不会看着听厉害,其实是只缩头乌龟吧,这样的话你还不如那死胖子。”
此时叶安忍不住了,这人一口一个死胖子怎么这么招人烦,于是开口道:“明明自己是个秃头说别人,不跟你打是担心斑秃传染!”
“这是髡发!是我们契丹男儿男子气概的象征!”这一句算是正中死穴,耶律宝信奴极为愤怒,自打来大宋,总有没见识的人说他秃!今日他就要教训教训这个乱讲话的混账东西。
然而循着声源望去,耶律宝信奴如遭雷击。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人儿啊!只见那人皮肤白的像宋朝最好的瓷器,粉嫩的嘴唇仿佛三月桃花的花瓣,再配上眉心的红痣。这……这莫不成真是神仙吗?
辽国上至皇室下到百姓,大多笃信佛教,如今叶安在耶律宝信奴心中已和菩萨没有两样。大步上前,在众人戒备的目光下,对叶安行了一礼。
“美丽的姑娘,请允许你的信徒献上祝福,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耶律宝信奴虔诚道。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眼前所有人都弄愣了,啥姑娘?这辽人不是脑子坏掉了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少年们哄堂大笑。
耶律宝信奴皱眉:“你们笑什么?是想吃拳头吗?”接着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叶安——然后便看见美人恼羞成怒到爆炸的面孔。
“我他妈的!你个秃头是不是眼睛不好!!老子是男的你看不出来吗!?”叶安血气上涌,已经愤怒到口不择言的地步。可以预见这件事定在明天传遍国子监,并且伴随他整个求学生涯。
“美人说笑了,名字不想告诉我就算了,反正我迟早会知道。不过你们宋人如此保守,跟这么多臭小子在一起,真的没关系吗?”耶律宝信奴嫉妒的看了范纯仁他们一眼,目光带刀。此时他身边的侍卫不知小声说了些什么,耶律宝信奴不耐的应了声,略带歉意的对叶安道:“美人,我必须要走了,等办完手头的事就来找你,暂且等一等我。”
说完没等叶安反应,带着手下离开。
叶安气得脑袋嗡嗡作响,听到身后人似乎还在笑,愤怒的转身望去。同窗们赶忙端起面孔做严肃状,甚至还一本正经的分析其辽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看此子通身气度不像凡人,许是两国之间有什么事。”范纯仁脸色凝重,辽国在宋朝眼里属于头号劲敌,如今朝廷还在西北跟西夏打仗,倘若辽国此时趁人之危,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有‘檀渊之盟’吗,他们应该不会进攻吧……”真宗时期,萧太后与辽圣宗率领大军南下,宋真宗本打算弃城逃跑,多亏丞相寇准力劝。宋军背水一战,总算是暂时保住了都城。之后辽宋约为兄弟之国,以白沟河为边界,宋每年送给辽岁币,如今两国已经和平相处了四十来年,甚至经常通商。
“蛮夷怎会遵守盟约!”赵宗述大怒:“前阵子打西夏,辽国大军在边境集结,你说他们是想干嘛!又打算浑水摸鱼罢了!”
少年们重重叹气,顿时之前轻松的气氛一扫而空。郭中和推开扶着他的萧静静,一言不发的往门外走。萧静静想要阻拦,却被叶安拦住了,同窗一场,还是给他留点尊严吧。于是只对着他的背影大喊道:“别忘了赔偿酒楼的损失。”
郭中和顿了顿,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
等回到国子监后,学子们都开始用家里的势力打探情报,果然,得知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宋辽打算联手进攻西夏。
并且八卦小王子萧静静还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知道吗,这其实是我们祭酒提出来的!”
“什么?”众人大惊,他们祭酒竟然还有这一手?
“没错!祭酒提出后范大人与韩大人觉得可行,便给派遣使者去辽国劝说,最后终于成功了!”萧静静说的一脸骄傲,遣辽使就有他们萧家的人,不过之前因为保密没有透露出来。
按照原本的轨迹,王安石应该去当县官,四处体察民情。而如今成为了国子监祭酒,虽说要管理学生,但终是轻松了不少。于是闲着没事他便开始研究周边战事,最后写了封非常详尽的奏折上达天听。
去年的时候,辽国就趁着大宋与西夏交战,像宋朝索要更多的岁币。仁宗等人咽不下这口气,一直没搭理,两国就这样相互推拉了许久。王安石在奏折里表示,不如干脆答应辽国,但要求辽国约束自己的小弟西夏,让他不要在秋收时分与宋朝交战,要打可以晚点打。
果然,辽国一听这点小要求,没怎么当回事便答应了。西夏党项人本就是辽国在背后撑腰放任其发展,目的就是为了牵制大宋,所以颐气指使的通知了小弟。
此时宋夏激战正酣,双方都打出了火气,哪里肯听辽国的话。更何况自打西夏国君李元昊称帝,两国交界处的党项部落多叛辽归夏,他自己也跟辽和亲的兴平公主极为不睦,兴平公主最后抑郁而终。所以干脆扯破脸皮,不听老大哥的话。
辽国皇帝极为愤怒,再加上大宋在一旁暗搓搓的挑拨。在对比了宋夏军事实力后,辽国同意了与宋朝共伐西夏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