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时把衣服一件件穿好,恢复了平时冷清禁欲的模样。他回过头,看见越无欢还坐在床上发呆,便在地上捡起衣服递过去,期待地问:“一起泡澡吗?”
自己泡澡其实挺无聊的,他以前就想叫越无欢一起了,但越无欢很忌讳被看身体,所以他不好意思开口。如今两人已是情侣关系,该做的都做过了,应该不会被拒绝,所以他大着胆子提出了邀请。
越无欢愣愣地看了他半天,终于穿上衣服,跟着去了。
宋清时很喜欢泡澡,他为自己建的私人浴池很大,像个小游泳池。
越无欢也喜欢洗澡,特意得过允许,平时也来这里泡澡,只是会错开入浴的时间。昨夜的疯狂太刺激了,他至今都有些似梦似醒,浑浑噩噩地像个牵线木偶般,任由着宋清时拖着进了浴室,被脱了衣服,按进浴池里,最后被溅了一脸水才醒过来。
是宋清时跳进了浴池里,他像条鱼般潜入水里,吐了会泡泡,然后爬出来,见越无欢发呆,便用水泼醒了他,趴在旁边,笑意盈盈地问:“你在想什么?”
越无欢迟疑地问:“你似乎很开心?”
“是的,”宋清时欢快道,“我很开心,无欢是我男朋友了。”
越无欢有些不安:“你认为……我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是指男性朋友吗?他忽然想起某只以朋友自居的虫子,很不舒服。
“不是吗?”宋清时看见他表情难看,有点慌,他不擅长人际交往,经常判断错误,难道这次又翻车了吗?他想了又想,尝试挽回,“我们做了这种事情不就默认是情侣关系了吗?难道还有别的关系……”他说着说着,忽然神色一凛,想起另个世界听师兄们开玩笑说的话题,好像还有另一种奇怪的关系,叫“炮友”?
安龙也曾说过,修仙界有修士之间看对了眼,只谈床笫,不谈感情的露水姻缘。
越无欢该不会嫌弃他在床上表现太无趣,下了床就要甩了他吧?
宋清时越想越没自信,他磕磕绊绊道:“我会更努力的,你让我再试试。”他回头就让叶霖仙君给他寄几百本话本来,好好研读学习,务求能做到尽善尽美,满分答题。
越无欢终于听懂了,感觉做梦似的:“清……尊主是要我做情人?”
宋清时拼命点头:“对,认真的那种情人!我不要炮友,不要露水姻缘!”
“尊主,你知道认真会有什么结局吗?”越无欢想起了宋清时的道心,隐隐感到了不安,他缓缓地从水中探了出来,湿漉漉的长发滴着水拖在池边,细细的腰肢就像海里最美的水妖,然后他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部分都展示给宋清时看,沙哑地问道,“好看吗?金凤山庄所有人都看过,那本画册更是传遍天下。这些年,我独自在外面行走,遇到了很多恶心的人,他们想用目光剥下我的衣服,看清里面的模样,品尝放浪的姿态。你若是做了我的情人,也要忍受这些龌龊的眼光和背后的议论……就好像贵族公子和花娘,玩玩也就罢了,认真去谈感情,每个人都会觉得你疯了,呵,毕竟我的名声还不如花娘好。”
他的表情在笑,身体却在微微颤抖,分不清是战栗还是激动。
宋清时反应过来,赶紧抱住了他,坚决道:“我不在意别人,这不是你的错。”
“错与对,没有意义,”越无欢靠在宋清时的肩头,然后拖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脏处,撤掉了身上所有的防护灵气,呜咽道,“不要情人,不要喜欢,我不想要这样感情。如果尊主喜欢我的身体,便让我做你的玩物吧,让我伺候你,好不好……”
无情道心,玩玩便好,不能动心。
若是动了心,请在极乐过后,将他的心给掏出来吧。
他想为尊主证道。
好想,好想,想得不得了……
宋清时感觉遇到了送命题,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疯狂地思考那些哄女朋友的师兄都是怎么表忠心的?是指天发誓?还是跪地求饶?他越急越想不出,眼看着越无欢情绪问题越来越大,干脆直接扑过去,抱着大腿道:“我们结婚,不,结道侣吧!”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结婚证更能表明男人的心意了!
修仙界结道侣,也会在双方身上烙下道侣专属的印记,他到时候把无欢的印记弄在手背上,再不行就放额头上!保管人人都能看到他对伴侣的忠心!
越无欢的表情凝住,他意识到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了。
宋清时想不出别的哄人话语了,委屈巴巴道:“无欢……”
越无欢想了想,故作轻松地笑道:“尊主,你真对我动心了?”
宋清时见他明白,终于松了口气,欢快地点头:“对!我喜欢你!”
越无欢的脸色瞬间变冷了,他迅速把宋清时拖入怀里,将手放在丹田部分,输入神念,厉声道:“把你元婴上的幽火给撤了!让我看清楚点!”
修士的丹田属于禁区,不能随便碰触,他以前仗着尊主不计较,偷偷探查过一次,已属越礼。他以为宋清时的元婴和修为看起来没有异样,便是道心未动,不懂真正的情爱。如今从宋清时的言行来看,他发现是自己想错了。
宋清时动了道心,元婴不可能没事。
元婴出事,修为就会流逝……
越无欢尝试过修为慢慢被抽走的过程,就好像生命的一部分被夺取,非常难受。
他越想越惊,越想越怕,越想越怒,声音越发严厉,不断催促。
宋清时知道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瞒不住了,只能委委屈屈地撤了丹田里的幽火,露出布满无数细小裂缝的元婴,试图解释:“我吃了止痛药,没事的,你别紧张……”
“还来得及,”越无欢检查完元婴,确定还没彻底碎掉,能挽救回来。他松了口气,抬头紧紧地看着眼前人,用力抓着他肩膀,一字一句地命令,“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