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无欢觉得自己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他狼狈地低下头,不敢面对那清澈的视线。
自从宋清时收留他,给予宠爱,某方面的名声就已经毁了。
他刚刚出谷,还没闯出疯子名头的时候,艳名太盛,大家把他当成笑话,会问药王仙尊在床上喜欢什么花样,问他用什么样的姿势把古怪的老祖伺候满意?甚至有胆子大的觉得药王仙尊容易被床笫之事迷惑,想试试送漂亮的奴隶来药王谷换丹药……他彻底疯狂,亮出獠牙后,众人畏惧,这些谣言才渐渐平息,至少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些话了。
每次想到这个远离红尘的干净人,被他拖入肮脏俗世,染上污点。
越无欢难过极了。
他也想过破罐子破摔,放纵心里的爱意,把这些传闻坐实算了。他擅长各种勾引诱惑的手段,懂得怎样让人在床笫之间得到极乐,想让尊主尝过的味道,离不开他的身体,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是,不行……
这些手段会让他分不清现在和过去的区别,最终给感情染上恶心的色彩。
他经历过那些事后,心里极度抗拒雌伏,觉得承欢是天下间最大的耻辱。所以,他不能雌伏便让喜欢的人雌伏,他觉得耻辱的事情便让喜欢的人去承受?这和恩将仇报有什么区别?
绝对,不行……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卑劣,他恨不得把梦境里控制不住的自己给弄死。每次释放完,他的脑海会变得空白,眼前好像看见了那些畜生的餍足模样,看见了那些痛苦承欢的少年们,看见了恬不知耻的自己,然后在阵阵作呕中清醒过来。
他再也不敢碰床笫之事,他畏惧身体的……
天底下有这样没用的情人吗?
尊主修的还是无情道……
越无欢越想越绝望。
昨天夜里,是他的箫声里泄露的感情,勾起了尊主的心思,才有了那个最甜美的吻。他不能再继续放纵自己了,他不配得到那么纯洁的感情,只会把对方推入痛苦的深渊。
“无欢?”宋清时见他沉默,重新问了一次,“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爱你,请你不要爱我……
越无欢下定决心,缓缓抬起头,笑了,他撩起了落在耳边的长发,漂亮的凤眸里绽放出勾人的色彩,然后伸出手指,挑逗般地滑过宋清时的脸,用最漫不经心的态度,说着毫无廉耻的语言:“想法?我的身体便是属于尊主的,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宋清时整个人都僵了。
越无欢看出了他的僵硬,食指轻轻地在他的唇上描绘,染上气息,然后收了回来,放在自己唇间碰了碰,笑得越发甜蜜:“难道,尊主是在意昨夜的事情?尊主真是太可爱了,酒后乱性,不是很常见的吗?”
酒后断片的记忆,有些混乱,有些丢失。
宋清时大致上还记得是自己先主动的,他努力地回忆道:“我强吻了你,然后……”
忽然,湿润甜美的吻再次落到了他的唇上。
宋清时不敢置信地看着越无欢,声音被打断,脑海一片空白。
“是这样的强吻吗?”越无欢笑着离开了他的唇,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暧昧道,“如果尊主喜欢,每天都可以品尝,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欢喜欢这种游戏,你想要更多也可以。”
宋清时本来就不擅长言词,这种情况更说不出话来。
他慌乱地站起,不断地张嘴闭嘴,想解释,最后只发出了几个音节:“我,我不,不是……”
越无欢立刻恢复了禁欲的模样,冷漠道:“看来是我误会了。”
他把爱情扭曲成了,把亲吻误解成了游戏。
宋清时彻底慌了,他没有经验,分辨不出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可是他不喜欢越无欢说的那些事情,他不想变成那样的关系。
越无欢静静地看着他,反问:“尊主,你的想法是什么?”
宋清时懂了,他低下头:“我以后不会喝酒,也不会再对你做那样的糊涂事了。”
越无欢再次问:“尊主,你觉得无欢是什么?”
宋清时小声道:“是师徒,是朋友……”
越无欢知道自己成功了,他纂改了这份萌芽的感情,将它重新封锁进永不见天日的地底,
他轻声道歉:“对不起,是我放肆了。”
宋清时摇摇头:“没关系,你可以放肆的。”
越无欢愣了愣。
宋清时笑着说:“你可以在我心里放肆,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