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学晚上好,现在是晚间广播时间,我是高二三班的李余,作为特邀嘉宾,今日将要为大家讲述一个不同寻常的故事。”
这声音充满了少年人的青涩,甚至带了一些本地口音,说起话来磕磕绊绊。
项捷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茫然地看着窗外。
他记得这个名字,是赵子琛的同班同学,两人成绩不相上下,每次考试一人倒数第一,一人倒数第二。两人聊天的时候,赵子琛提起过好多次,说他们是难兄难弟,一样是三中的耻辱。
李余:“我成绩不好,是班级的吊车尾,但我很努力,一直想追上同班同学,我不求能考前几名,只希望自己不再成为拖累班级成绩的废物。不过今日我想说的并不是我多努力的励志故事。而是——我正在深受校园霸凌的困扰!我的同班同学陈文康和段雅文从高二分班开始就一直欺凌我!他们殴打我!诋毁我!辱骂我!甚至不顾我的生命危险,在明知道我对芒果重度过敏的情况下在我的水杯里混入芒果汁!我的同班
同学,赵子琛,也一直在他们的霸凌之中!”
他的声音一直在颤抖,背景音一片嘈杂,像是有人要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很快被人拦下。
校园里的学生陷入了一片混乱,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李余说:“赵子琛比我承受得虐待更深,我知道你们都在传是他强奸了王君茹!但不如!时是陈文康他们做的!他们把这件事情栽赃到了赵子琛身上,对他指指点点,甚至连老师也相信他做了这么恶劣的事情
!最后他自杀了!!然而在他死前的最后一刻,还希望能用自己的死结束这一切!”
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显现出了赵子琛手写的信。
信里详细讲述了自己被霸凌的所有过程,在校园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些人面兽心的人在小小年纪就披上了人皮,以后走到社会上将挂上多么残酷和坚硬的伪装,声讨声一时冲荡了整个校园。
林机玄看着项捷说:“你看,不是有人都在黑暗,你应当能看到光明的地方。赵子琛,你最想揭露的事情已经公之于众了,那些血淋淋的腐烂骨肉全都被摊开来,铺开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项捷抹了一把眼泪,却感觉眼泪越抹越多,怎么也抹不干净似的,他发出低声抽噎,忍不住嚎啕大哭,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被抽了个干净。
他忽然喊道:“好痛,我身上好痛。”
贺洞渊:“……”
林机玄摸了摸他的腿骨,那边断了好几根,也不知道这种身体是怎么撑到现在的,他给项捷喂下一颗陶时静的丹药,随后扶他在一旁躺平。
朱闻冷眼旁观,脸色深沉地睨着他们。
“行了小伙子,”贺洞渊蹲在他旁边,嗤笑道:“想找死没那么容易,你不是觉得死后的世界是你那位高贵的天魔所主宰的世界吗?那么就让你看看,你将要在天魔不在的现实世界会遭受到多么的——”他压低了声音,极具诱惑和威胁地说,“虐待和报复。”
朱闻惯于玩弄人心,这是与天魔一脉相承的,但他没有多少实质性的能力,只是一个脆弱的纸老虎。但像他这样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有时候比起有战斗能力的鬼怪,同样身为人的,知悉喜怒哀乐的人类更为可怕。
林机玄沉沉吐出一口气,现在这事情还没有解决,难的是他还不知道怎么从项捷体内完好无缺地取出杀生刃。
项捷现在身受重伤,从三十多米的高楼上跳下来的时候身体几乎就到大了极限,如果不是杀生刃的意识让他强行撑到现在,他绝对无法安然活着,哪怕是经过杀生刃炼化过的身体也在重创下粉碎了多根骨头,身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细小伤痕。
要怎么做……他担心现在取出杀生刃,项捷的生命会瞬间崩毁。
但如果不取出来,继续留在他体内,他就无法使用这把杀生刃斩断天魔。
朱闻看出了林机玄烦恼的矛盾点,忍着身上的剧痛哈哈哈大笑起来,说:“哪怕我失败了,你也
依然面临着这种选择,是吧,天师们?!”
“这种抉择?”林机玄本来不想搭理朱闻,意识到这小子只是单纯地想死,故意拿事情刺激他们,他冷冷一笑,说,“哪种选择?杀生刃还是项捷的命吗?”
他慢条斯理地踱步到朱闻身边,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漠然地说:“知道吗,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杀生刃和项捷的命,我都要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