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枪枪头外壳迸裂的瞬间,整个分局忽然开始剧烈震荡。
林机玄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往天花板看去,吊灯摇摇欲坠,无限强大的力量从缝隙之中钻了进来,几乎弥漫到整个空间都能清楚地感受到突如其来的煞气。
姜凭风扶着墙面,接起疯狂响着的电话:“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
段雅文惊惧地抓住课桌,茫然而恐惧地看着林机玄:“怎么了?是地震了吗?”
“不是,”贺洞渊从工具箱内取出降魔杵递给段雅文,“你拿着这个,千万别松手。”
“行。”段雅文一头雾水,但还是照着做了,他不懂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心里也是持着怀疑的态度,但这些人既然能顺理成章地把他们从三中和家长的眼皮子底下接走,肯定是有什么大的来头。他暂时不敢反抗,只能静观其变。
“我去隔壁看看,”贺洞渊对林机玄说,“几个学生都在这一平层,得保证他们的安全。”
“好。”林机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人偶上,心里有种不祥的预兆,“等等,”他叫住贺洞渊,塞了几张符纸给他,说,“给那些学生一人发两张,剩下的你自己拿着。”
贺洞渊低头看了一眼,那符箓一沓挺厚实,估摸得有十来张,学生一人两张,剩下给他的能有五六张,他不由无奈地笑着说:“真没想到有一天能得到你的保姆级待遇。”他低头在林机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爱你,别担心。”
林机玄点头,送他出门。
“洞渊,等等我,”姜凭风急匆匆地走过来,说:“刚才科研部的同事来电话,说震动是那把枪头引起的。他们解开了枪头外的封印,得知那把枪是霸王枪,里面蕴藏着无限的煞气,目前推测,是煞气引动了分局的自我保护机制,你还记得中庭那边的大鼎吗?那里面储存着大量的灵气,现在两气碰撞,引起了震荡。”
项王。林机玄一怔,怎么也没想到那把普通的枪头居然有这样的来历。
这把霸王枪取材于天降陨石,本就钟毓了天地灵气,经九天九夜终锻造而成。枪成时引天地雷鸣震颤,重逾百斤,足以惊天地、泣鬼神,又落在了项王那样传奇的人物手中。项王一生杀伐无数,当年被逼到穷途之末时,仍是能以己之力独杀百余名敌军。这把霸王枪生时轰动雷霆,湮没于历史洪流中时仍是以一个不屈者的姿态。
林机玄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霸王枪的枪头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但如果说是一把能够斩断天魔罪业的杀生刃,霸王枪当之无愧。
姜凭风:“我得去科研部那边看看,还得调派人手,小玄,这里只能交给你。”
他想跟着姜凭风一起去看下,但不能把段雅文单独留在这儿,林机玄也塞了两张符纸给姜凭风,说:“如果遇到煞气冲脸,可以用这张符纸抵挡一下,注意安全。”
“谢谢。”姜凭风心里感动,追着贺洞渊出门去了。
房
间内持续震荡,段雅文紧紧抓着降魔杵,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项王的霸王枪,是我知道的那个项王吗?他的霸王枪怎么会在这里?什么叫煞气与灵气对冲,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我要找警察!我想联系我的父母!你们不能这么拘禁我!”
他一口气问出太多问题,吵得林机玄烦不胜烦,他坐回桌子旁,手边是那个和段雅文神态相似的人偶,冷淡地睨了段雅文一样:“你现在问这些问题不觉得晚了点吗?”
段雅文:“……”他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像极了超市里被来来去去的人随便蹂躏的尖叫鸡,“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不想死在这儿——你放我出去!我爸妈会担心我的!至少让我打个电话,我只打一个电话给他们好不好?!”
“当初你霸凌那些孩子的时候想过他们的爸妈什么心情,想过他们什么心情吗?”林机玄抿了抿唇,深刻意识到和一个正处在极度恐慌中的人无法沟通,而且,他不可能把分局的存在意义和他们的目的告诉段雅文。
段雅文哑口无言,不甘地咬着牙。
“我们现在是在保护你,”在轰鸣震动中,林机玄的声音像是冬日拍在脸上的一抔雪,冷得段雅文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他听到这个男人以极其冷漠的语气说,“哪怕知道你是个心里腐烂发臭,以折磨他人为乐的混账东西。”
就在这一瞬间,桌面的人偶忽然震动了起来。
林机玄猛地回头,看到从门缝里钻进来一滩没有形体的液体,在橙黄色的灯光下扭曲着向房间淌了进来。
它像是在寻觅什么,停顿了几秒后,忽然向段雅文扑了过去,林机玄睨了他一眼,没有阻止。
段雅文被吓了一跳,脸色苍白,脑海里所有的知识都无法给到这东西任何定位,恐惧感让他条件反射地退后了一步,意识到那东西的目标是自己后,踉跄地往后退去。
他大吼一声:“救我!!!”
水团席卷上段雅文的头,将他牢牢地包裹,段雅文屏住呼吸,向林机玄伸手,直直地看着林机玄,目光中溢满了恳求。
林机玄无动于衷地看着段雅文,神色冷漠。
那个眼神让段雅文回忆起了在那些学生眼里看到的自己,不,比这个眼神还要冷漠,那时候的他,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充斥着兴奋的愉悦,让他忘记了学业和来自父母的所有压力。确切来说,他不仅仅是冷漠,更是欢愉,以折磨这些人为乐。
他是人渣吗?他是,他无法否认。他也曾经后悔
做过这些丑陋的事情,但他无法克制住身体追求这些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