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北趴在秦固怀里,眼睛一阵阵抽痛,明明已经过去近二十年,回忆带起的伤痛,仿佛绵延不绝。
秦固的手掌虚盖在他眼睛上,温热的掌心熨帖皮肤,阮北蹭了蹭他的手心,恍惚间感觉疼痛一丝丝退去。
“她为什么要封住我的阴阳眼呢?”阮北困『惑』不解。
秦固沉声道:“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为什么知道你是阴阳眼,又是怎么知道封眼之法的。”
尤其是前一个问题,阴阳眼单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天生阴阳眼的孩子或许会因为年纪幼小不小心说漏嘴被人发现,但小北那时候太小了,他不可能表现分毫不同。
所以,只可能是邹娜有特殊的方法能够分辨阴阳眼。
她具体用的什么方法,秦固不得而知,但最起码他自己是没听过的。
以他玄清观嫡传的身份,如果都没接触过这种特殊的方法,邹娜的来历就很有问题了,绝不单纯的只是一个父母双亡投奔远方亲戚的孤女。
秦固有种感觉,当他查清楚邹娜的来历,或许这一切问题疑『惑』都会迎刃而解。
十月初,秦正则生日,秦固借口为他爸庆生,偕同阮北前往帝京。
实际上,除了为了避开罗自坤的邀请,他们也需要跟秦正则见一面,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说。
恰逢国庆假期,他们连假都不用请,见到秦正则,先拿到一份关于邹娜的调查资料。
“这份资料,你舅公和大师兄都出了力,你看看,还真有点儿名堂。”邹娜是玄门中人,要查她底细,光靠秦正则手中人脉可不够。
不过之前她通过陆思白做下那么多恶事,还隐约与阴冥鬼王有勾连,不管是从阮北长辈的立场,还是作为维序者的特事局领导,都有义务查清楚这件事。
秦固翻资料的手一顿:“师叔知道了吗?”
当初邹娜是跟罗自坤一起离开的,销声匿迹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也是他,他们查她,顺带着就得查罗自坤。
“没说,你不是让瞒着他吗?”秦正则抱臂,好整以暇看着他:“你跟你那师叔,不是挺亲近的,怎么突然防着他了?”
秦固沉默片刻:“我们怀疑,他在帮邹娜,前段时间他找我,邀我去筼筜山帮他破阵,我怀疑他想对我动手。”
秦正则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你确定?”
据他所知,罗自坤对他儿子可不差,比起自己这个亲爹,这小子指不定更亲近姓罗的,现在竟然怀疑他要害自己?
阮北欲言又止,秦固按住他,点了点头:“我确定,不一定是要弄死我,大概率是想困住我,甚至以我为人质,要挟你们。”
秦正则眉头慢慢皱起:“他这是想做什么,疯了不成。”
秦固是他师侄,同门相残,玄门大忌,更别说长辈迫害晚辈。
他要是干脆把秦固弄死,再藏严实点儿没人知道,那也就算了。不打算杀他,干出这种事,秦固一旦脱困,他就完蛋了。
秦固把文件纸攥得发皱,求助地看向他爸:“可是我们没有证据,他还在锦城等我回去,我如果一口回绝他,担心会有下次。”
秦正则深深看他一眼,秦固的意思他懂,他想这次将这个麻烦解决掉。
最好的办法,抓他现行,既秦固假意答应他的邀约,同他一起去筼筜山,当然,不是他一个人去,得有可靠的人跟着,以防万一能及时救出他。
但这个办法,秦固必然要冒一定风险,如果罗自坤确实有问题,筼筜山那边肯定有布置,他去后会怎样,发展不可控。
秦家在俗世势大,可涉及到玄学阵法,他手底下的人真不行。
他舅舅傅钊虽然名为特事局局长,但管理权基本放给了宣宁成,要从特事局调人,同样绕不开宣宁成。
难办的地方在于,秦固说罗自坤要害他,但他没有证据,他又要求助师门的人帮他防备罗自坤,甚至有可能动手。
可罗自坤同样是玄清观的人,以前对他还很好,他们师出同门,长辈迫害晚辈有罪,晚辈妄自揣测污蔑长辈,同样罪责不轻。
当然,实在不行,避开师门的人,找别的人脉帮忙,他外公还有一些好友,阮北的队友虽然不行,但他们家里还有可靠的长辈。
这样一来,摆明了就是秦固不相信师门,等事情结束,让师父师兄们知道,难免会伤心。
阮北都想干脆把自己重生的事说出去算了,也免得困困这般为难。
但秦固不让他说,并且告诫他,他重生的事就此打住,以后不能再告诉任何人。
阮北只是下意识保守秘密,秦固想得比他多,据阮北所说,他的重生并不是纯粹的意外,可能跟他送过去的玉有关,这就意味着,重生是可以人为造成的。
俗世的普通人知道,顶多羡慕感叹,可玄门的修者知道了,难免心生妄念。>>
人活一世,谁没有几件后悔的事,重活一世,这诱『惑』太大了,万一小北被盯上,这辈子都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