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玛公主和昙摩罗伽感情生疏,王庭危急之时,她带着亲卫躲到私人庄园,诸事不管。大军凯旋,她立刻回到圣城,每日和贵族子弟饮酒作乐,毕娑常去看她。
缘觉问巴米尔:“赤玛公主为什么求见王?是不是因为莫毗多小王子的事?”
“这个我也不知道。”
缘觉皱眉。
瑶英转向他:“关莫毗多什么事?”
缘觉答道:“莫毗多小王子不是世家子弟,他入节度衙,朝中大臣议论纷纷,赤玛公主为这事求见过王……公主说王这么做偏心,对阿史那将军不公平。”
瑶英蹙眉。
几年前,赤玛公主因为昙摩罗伽阻止她屠杀无辜之事和他决裂,此后把对张家的恨意全都倾注到了昙摩罗伽身上,不管昙摩罗伽做什么,她都不满意。
长廊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亲兵抱拳禀报:“公主,曼达王妃求见。”
曼达公主被关了几天,天竺医官为她求情,亲兵去搜查了她的住所,又收缴了一批东西,她才被放出来。
瑶英想了想,手!搭在缘觉胳膊上,道:“请她去隔壁。”
她见外人的时候都是去隔壁宅院,那边和这座宅邸相通,不过从外面看是两座独立的别院。
曼达公主这几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怨气冲天,刚进了屋就大声抱怨:“佛子不仅派人捜检我的箱笼,还下令催促使团尽快归国,我明天就要走了!上次我离开王庭,走得狼狈,这次居然又如此轻慢我!”
她上次离开王庭,被人耻笑,心中暗恨。这一次来王庭,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乘坐大象入城,就是为了一雪前耻,好好出一回风头,结果佛子又赶人!
瑶英爱莫能助,她和马鲁国使团已经交换过国书了,曼达公主随使团来王庭敬献国书,确实没其他理由多逗留。曼达公主要是去高昌,她倒是可以多留她一段时日。
“我身上不便,明天会让亲兵为王妃送行,我的事就不需要王妃操心了。以后王妃在马鲁国有任何烦难之处,只需要去找当地商号,商号定会尽力为王妃排忧解难。”
曼达公主看着瑶英,虽然她眼睛蒙了层布条,但她嘴角含笑,面庞莹然有光,如明珠散发出淡淡的光华,看得出是真的高兴。
佛子不能给予她名分,她一点都不在乎。
曼达公主坐到瑶英身边,眼前浮现出她当初义无反顾踏入火坛的场景,不解地道,“公主对佛子一片痴心,佛子也分明对公主有意,却因为顾虑太多不敢和公主共赴。公主就甘心这样没名没分地和佛子来往吗?公主这样的美人,我见了都心生喜爱,佛子却能不为所动,公主不使点小心思,什么时候才能得偿所愿呢?”
她语重心长地道:“公主,爱慕一个人,有什么手段都要使出来,不用忌讳太多!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瑶英一笑,“王妃的心意我心领了。我所求的得偿所愿,不是王妃想的那样。”
“公主求的就只有佛子的心吗?”曼达公主嘴角一撇,“有了心,为什么不能连人一起得到?得不到人,光有心也无趣!”
瑶英嘴角轻扬,轻描淡写地说:“法师是个僧人,能把向佛的心分一半给我,已经足够了。”
曼达公主愣了一会儿,一阵牙酸。
“王妃日后不必再为此事多费心思。”
瑶英笑眯眯地说,语气很柔和,身上却散发出截然不同的雍容气势。!。
曼达公主经常在那些执掌生杀大权的权贵身上看到这种气势,不由得一阵激灵,想起瑶英现在的身份,坐端正了些,道:“是我唐突了。”
……
王寺。
“北戎投降,现在天下太平。我想嫁人了,罗伽。”她示意长史取出喜帖递交给亲兵,道,“驸马叫阿克烈,是禁卫军的一个指挥使,不是康、薛、安、孟四家子弟,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昙摩罗伽淡淡地道:“只要是人品端正之人,不管是哪家姓氏,都可以为驸马。”
赤玛公主冷笑,“人我已经定下了,婚期我也定下了,你是我弟弟,虽然你四大皆空,为人凉薄,从来不在意这些事,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
说完,她拂袖而去。
毕娑连忙转身,道:“是右卫的人,我认得他,他家世代为禁军军官,为人忠厚老实,十五岁娶妻,前几年妻子病逝,没有儿女。上次海都阿陵突袭圣城时,就是他负责护卫公主府。”
昙摩罗伽嗯一声,放下请帖,道:“莫毗多前天入节度衙了?”
毕娑回过神,说:“他去军部报道的第一天和几个将领起了点小冲突,有人嘲笑他口音重,吵了几句,不过没出什么大事。”
谁都知道口音重只是个由头,就算莫毗多完美到挑不出一点毛病,他在军部也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