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
她轻声道,“心中有佛,处处有佛,身体不过是一具皮囊,法师坚持的道,本就和其他人不一样,不如就把我当成一场修行吧,等法师好转,我就离开,不会影响到法师的修道。”
“对我来说,能和法师这样的人相识,已经很高兴了,能帮上法师,我更高兴。”
瑶英撩水的手被握住了。
他紧紧攥着她,手指比刚才更加滚烫,手上用力,把她拽着直起了身,眼神端肃威严。
她愣了一下。
昙摩罗伽抬眸望着她,克制地闭了闭眼睛,将这些天心底一直隐隐翻腾的怒意按了下去。
她不该把自己当成治病的药,有用时来到他身边,没用了,被弃之如敝履地扔掉。
他不会这么轻慢她。
而且,她把他想得太好了。
他是僧人,亦是王庭的君主,管理整个国度,杀伐决断,她以为只要陪他祛除心魔,就可以离开了?
由乐生贪,由爱生欲,他知道自己动了贪恋,七情六欲本属平常,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他可以克制隐忍。
但是邪心不止,万念不止。
一旦放纵他的欲念,他会永远把她困在自己身边,谁也阻止不了。
身为佛子,他入不了红尘,偏偏想把红尘的她拘禁在身边。
她不该趟入这趟浑水。
进来了,很可能没办法脱身。
他身上肌肉绷起,周身气势为之一变,真气向外涌动,一双碧眸直直地看着瑶英,没有一丝温情。
瑶英从来没见过他身为昙摩罗伽时露出这种情状,呆了呆。
不等她回过神,他倏地松开手,背过身去。
石洞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
半晌后,昙摩罗伽转过身,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眸光清淡。
“我还要调息,公主睡一会吧。”
他轻声道,语气温和。
瑶英心念电转,怀疑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刺激到了他,想了想,轻轻地喔一声,抱着绒毯躺下,耳朵竖起,细听他的动静。
他靠着石壁,双眸紧!紧闭,一动不动。
她满脑子想着他刚才那道凶狠的眼神,心口还在怦怦直跳,慢慢睡着了。
一夜过去,昙摩罗伽没再开口说话。
早上瑶英醒来的时候,泉水里空空如也,她环顾一圈,和趴在角落里的花豹对视,花豹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
“公主,您醒了!王刚才让我等在这里,说等公主醒了,让我送您回坊市。”
瑶英想起昨晚,出了一会儿神,问:“法师好点了吗?”
“好些了!”缘觉的声音里透出欢快,“阿史那将军叮嘱我陪着公主,晚上再护送您过来,您今晚能过来吗?”
瑶英点点头,她之前和毕娑说好了,白天她回铺子处理点杂事,和李仲虔碰面,下午再回来。
“你那个朋友呢?”
谈完正事,李仲虔张望了一阵,问。
瑶英道:“他先回自己府上了。”
李仲虔凤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他已经打听过了,王庭的年轻将领中,会行军打仗、布阵排兵,行踪飘忽不定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而其中,唯有摄政王和瑶英有过来往。他还从亲兵口中知道了一件事:摄政王苏丹古很可能爱慕瑶英,因为不敢得罪佛子,才没有像莫毗多那样表露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