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漪的“欣赏”是源于沈千盏走投无路时还保有理智和清醒婉拒了她的帮忙。她就倚着门框,看了她良久,说:“我就喜欢看你死不承认的小样,我当时问你那渣男是不是背地里给你穿小鞋了,你说没有。问你公司是不是有人因为这件事欺负你了,你也说没有。怎么着,那么怕欠我人情?”
话落,她进屋,四下看了看,不甚在意地脱了鞋席地而坐,说:“千灯不太行,做不起来。反正你也没有更好的退路了,来千灯吧。”
她对沈千盏就是败于制片责任一事并不太在意,替沈千盏解了燃眉之急后,潇洒放手,也不知是出于信任她的业务能力还是相信她有颗不成功就成仁的赴死之心。
以至于后来沈千盏在短短数年内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还清了巨额欠债这事也没让她太过惊奇,她只是包了个大红包,笑吟吟地祝福:“恭喜新生。”
“应该。”苏澜漪看了她一眼,应是察觉到了沈千盏有些不悦,她稍微收敛了些:“把乔昕支走,就为了跟我回忆往事?”
“往事有什么可回忆的,”沈千盏拎起咖啡抿了口,问:“千灯和向浅浅和平解约这事,他答应了你什么条件?”
这话起得突然,苏澜漪一时没防备,表情有片刻的失管。
她扬了扬眉梢,不解:“怎么想起问这个?”
沈千盏答:“之前没好意思问。”也怕季清和交换的条件她还不起,掩耳盗铃的鸵鸟心态罢了。
苏澜漪有些意外:“你知道季总出面替向浅浅解约是为了你?”
“知道。”
季清和对她的那点心思,在行内已经不算秘密了。
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她不清楚,但季清和从一开始就没遮掩过,跟势在必得一样,高调得就差登报说明了。
她这些年早就成了精,别说季清和明里暗里对她这样那样,就是他含蓄内敛得只会暗中奉献,也会假装不经意地把这些默默做过的事公之于众。
他这人惯会算计,怎么甘心满足于默默付出还不为人知。
沈千盏拒绝归拒绝,但该知道的事,一件没少。
“星海经纪出了不少通稿,计划从你这突破。”苏澜漪稍稍侧目,与她对视:“与我之前预料的差不多,虽然你提前做了部署,但季总为保你万无一失,还是一力促成了三方合作的结果。”
所以沈千盏这里才风平浪静,安安稳稳。
苏澜漪往耳后勾了勾头发,说:“我没太为难季总,出于双方后续合作的考虑,也出于对你的保护,也就要了那么点甜头。”
她不欲多说,没再给沈千盏说话的机会,转移话题道:“对了,有个事。去年十一月萧盛的《春江》在横店开机,年后转场到无锡没几天就遇上雪灾被困。公司为了剧组周转,已经贴了一笔钱进去,过两天天气还不能好转,估计要你亲自跑一趟。”
萧盛前年年底入职千灯,苏澜漪有意培养他,分配到沈千盏组下待了一年熟悉流程,积攒经验。去年十一月,萧盛羽翼刚丰,就担任制片,在横店开机了古装项目《春江》,苏澜漪当时还特地飞了趟横店给他庆祝,营销号的通稿将萧盛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很是风光了一阵。
沈千盏垂睑不语。
半路接手剧组多半是吃力不讨好,功劳与她无关,出事她反而要担一半的责任。
千灯培养的制片人不少,但鲜有沈千盏这么盛名在外的。萧盛自负才名,在她手下待着的那一年,表面虚心好学,内里争强好胜,对她积攒了诸多不满。
每次见面,因是同一公司互为同事,必须维持表面的和平友好。别人不知道,苏澜漪应该是有所耳闻的。
只因公司员工多有猜测,觉得苏澜漪是忌惮制片部只有沈千盏一人独大,有心培植个等同实力的分庭抗礼,所以引起了沈千盏不满。
而萧盛,因沈千盏事事压他一头,也不待见她。在公司,这两位通常是王不见王,鲜少同框。
许是猜到了沈千盏的顾虑,苏澜漪笑笑,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千灯能主事的也就只有你,公司给《春江》投了那么多钱,再这么下去,拍不拍都要亏本。”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千盏没有不服从的道理,她蹙了蹙眉,虽未直接表态但也委婉表示:“那看情况,希望一切顺利,不用我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