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眼神明明白白的透出:“我来我品牌的专柜店,哪里巧了?”
他信步走近柜台,看了眼她面前的腕表,又侧目看她:“感兴趣?”
他一身清冷,像是下了车迎着凛冽寒风一路奔袭而来,从里到外透着冷意。
这样的季清和看上去有些陌生。
不过也能理解。
她工作状态时和私下喝酒猜拳时,也是人前人后两副样子。
沈千盏很快淡定下来,解释:“在楼下洗车,顺道来逛逛。”顿了顿,她问:“你来巡店?”
季清和一哂,似笑了笑:“算是吧。”
后面的明决与一众高管,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沈千盏意识到自己应该没猜对,但见季清和本人都没什么意见,心下坦然,那句“我公司还有事,先不打扰了”刚到嘴边,季清和微俯下身,扫了眼橱柜内的所有女士腕表。
似没有他满意的,他目光落在她手腕上停留了几秒,曲指叩了叩柜台,视线微抬,指向专柜主海报后只做展示用的镇店之宝:“取过来。”
沈千盏眨眼。
见柜台小姐转身,用垂挂在腕上的钥匙打开橱柜上的锁扣,小心翼翼地取了一块手表过来。
沈千盏第一眼,先看的下方标价。
没等她把后面密集的零头数个明白,季清和已接过明决递来的手套,一丝不苟地将那块女士腕表取了下来:“试试?”
沈千盏没好意思问“是不是戴了就要买”,周围数道看热闹的视线如芒在背,她绷着背脊站得笔直,抬腕伸出手去。
季清和抬眸,看了她一眼。镜框后的那双眼睛含了几分淡笑,似对她此刻的处境抱有三分恶劣的嘲笑。
“这款女士表,是时光之钥系列首款面世的手表。只有一串序列号,还未命名。”隔着一层素白手套的修长手指轻握住她的手腕抬起,他放宽菱格的棕色表带,将手表正面戴上。尔后翻转过她的手腕,准确地调整好长度,替她扣上。
她的手腕白皙纤细,时光之钥的女士腕表从表盘到表带长度都无比适合地圈在她的腕上。
沈千盏直觉这款手表对季清和的意义非凡,欣赏了两眼,丝毫不吝啬地大放彩虹屁。
手表外形简约,她就夸有设计感,符合时下流行的高级轻奢。
手表技艺瞧着有些普通,她就夸材质好,从18k金夸到鳄鱼表带。
实在找不到可夸之处了,她就瞎纂艺术情怀和佩戴的舒适度。
季清和对她流水线式批发的彩虹屁仅仅是翘了翘唇角,只等她口干舌燥,灵感枯竭了,才适当打断:“你夸得这么真情实感,我会以为你想买这块手表。”
他敲了敲价格表,开了个亦真亦假的玩笑:“以我们的关系,我会纠结该给你打几折好。”
沈千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抖了抖手腕,示意他取下来:“还是别打了,再少两个零我也买不起。”
季清和替她取下手表,递回柜台。手套半摘,环顾了眼专柜,问:“觉得怎么样?”
他问得语焉不详,也没个明确的主语。沈千盏却听懂了,她点了点下巴,难得严谨地评价一番:“挺好的,不终岁的手表价值并不止是品牌加持,而是难得用心的匠意。”
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钟表制造虽是清代才开始的,但宫廷技艺不止是一种匠心传承,还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沈千盏这个献礼剧所要展现的和不终岁钟表品牌背后的故事有不谋而合的默契。
许是精神放松下来,她的胆又肥了起来:“不过季总,你当初说你专职啃老,家里有间什么都卖的杂货铺时,不觉得违心吗?”
沈千盏点了点玻璃橱柜里那一排不低于五位数的手表,啧了两声。
季清和表情如常,十分淡然地回问一句:“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翻旧账?我是不怎么介意。”
不,她不确定。
沈千盏立刻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