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了:“要不咱们把被子加回去吧?”
说的是以前那条楚河汉界,正好秋天又到,放着也不觉太热,刚好挡住她,那就不会怎么打搅他了。
她起身,招手,要回去了。
萧迟脱口而出后,心里又气上了,觉得自己这表现丢人极了。
可软了的面子硬不回去,他心里其实也是不肯就此分居的,气恼又不好表现出来,又觉得委屈,见她要走了,顿了半晌,拉着脸跟了上去。
昨夜才想着再不来,今夜他就回来了,萧迟很抹不开面子,低着头解了外衣,闷头上床翻身背对她。
她却不恼:“下雨了。”
隐隐听见雷声,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了,她唤桃红取薄被来,抖开盖在他身上,“冰要撤了,中午都不要用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明天让府医给你开个药膳方子吃吃吧。”
刚才一进嘉禧堂,冷得她汗毛都起来了。
“都多大的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桃红取来的厚被叠好,放在中间的位置上,见他回头,笑道:“这样保管我翻不过来了。”
烛光晕黄,她语调轻缓,微微笑着看着他。
萧迟抿唇,胡乱“嗯”了一声。
翻了回去。
萧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次日迷迷糊糊醒来,感觉额头湿湿的,又被一双手轻轻拿走了,然后柔软的掌心覆在他的额头上,他听见裴月明隐约的声音,“……好了,退热了。”
萧迟醒全了,这才知道自己昨夜发了热。
“约莫子正吧,好在不高。”
就低烧,裴月明起夜回来觉得他呼吸有点重,伸手一摸,赶紧叫了府医。
他摸摸额头,已经不热了,望一眼床廊烛台,半支大蜡烛还点着,底座一汪的蜡泪,显然是从子时燃烧到现在的。
“好了,醒了正好喝点米汤,然后再服一贴药。”
她身上就披件家常衣裳,长发用玉簪松松绾着,探手取粥碗时几缕鸦青散发垂在脸侧,明显是匆匆起身后随意打理一下的。
她照顾自己半宿了。
他坐起身,她便拉了个引枕垫在他背后,莹白的一双手把粥碗端到他跟前来。
他吃了,缓一缓,她又端了药碗来。
然后叫府医,让府医给他诊脉。
府医道:“殿下肝火上升,胃气失和,又摄了寒气,这才致使发热。”
肝火上升胃气失和,和失眠的症状也吻合,因此裴月明不疑有他。不过她昨夜再三强调,不管是嘉乐堂还是外书房,都不许用冰了,有言在先,再犯要重罚的。
“如今殿下热退,已无碍了。”
裴月明立即问:“那可需要休息一日?”
不行就告个病假,不去上朝了。
府医道:“这个……看殿下,殿下若疲,那就歇一日;若无碍,上值也行。”
裴月明回头看萧迟,萧迟摇了摇头:“无碍。”
其实这烧他本人没什么感觉,她不说他还不知道。
“行吧,那你若是觉得乏了或者不适,就早些回府。”
“不要骑马了。”
她回头扬声,吩咐备车轿,又叫来小瑞子叮嘱了一阵,让把药丸子也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