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鉴在床上趴在,一个小太监正小心揭开棉布给他上药。三十大板打得他屁股开花,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挨过板子,但以前都是默许放水的,这真打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可见萧迟心里的恼怒程度。
王鉴伺候了萧迟十几年,不说肚里的蛔虫,但那也是足够熟悉和了解的,一开始一头雾水完全不知为什么,趴了一天,他逐渐摸索到点味道了。
一时十分懊恼,都是那该死的小文子惹出来的!
怎打不死这丫的?!
一激动,又疼得飙冷汗,嘶嘶!
“师傅,师傅,您快说说啊!”
“嚷嚷啥呢?让我想想!”
王鉴嘛,太监一个清心寡欲,心里唯有主子。只是吧,没吃过猪肉他见过猪跑路。不说远的,就说段贵妃和皇帝,都嫁人娶妻登基生子叔嫂名分了,还愣是按捺不住要在一起。
可见,这感情就跟铜盆里头那水,泼出去还哪里说收就能收回的。
主子嘴里说不想见,心里那就不一定了。
况且,不见面哪有机会和好呢?
这嘉禧堂搬出来容易,想搬回去就难了。
“让那群小的都回来,堵什么堵?王妃娘娘岂是他们能堵的?!”
“师傅,这……”
“行了,就说是我吩咐的,快去罢!”
“哦哦!”
夜色渐深了,槛窗外檐角的羊角宫灯随夜风摇来晃去,投下一圈光晕,往外一片黑黢黢的。
早晚已见凉,加上冰盆,有些两臂生寒,小太监小心翼翼问可要撤一些,萧迟心里正烦躁,斥道:“不用!”
“都下去!”
他撩袍坐在窗畔的美人榻上,侧脸望着夜色中的重檐飞脊。
脚步声落在厚厚的猩猩绒地毯上,被吸了去,萧迟又正出神,到很近才恍听到,随后一件薄斗篷落在肩膀上。
他登时恼了:“让都下去没见吗?没……”没长耳朵吗这是?
霍地转过身,声音戛然而止,半晌,更加恼怒起来了,“谁……小瑞子呢!”
“怎么了?”
浅蓝色的披帛襦裙,柳眉杏眼柔美粉面,不是裴月明还有哪个?
她提了提裙摆,在他身侧坐下了,“怎么了,我来不得?”
“……”
他负气撇过头,往另一侧挪了挪。
好吧,这动作很明显,矛盾是和她闹的!
裴月明好气又好笑,真是一头雾水啊,她起身转坐到另一边去,对着他的脸。
萧迟又把脸撇到另一边去了,还要挪位置,被裴月明一把揪住了,“干嘛呢?好端端生什么气?”
她左想右想,真没想明白,难道是他换了枕头正是难睡的时候,她睡相不好直接把他折腾失眠了?
想来想去,只剩下这个了,也能把萧迟发脾气搬走的事说通了。
“怎么了,你得告诉我呀?生什么闷气。”
“是不是我睡相不好扰到你了?”
萧迟扯了扯袖子,没扯动,瞥了她一眼,她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他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