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迟,萧迟?”
他一直不吭声,裴月明奇怪侧头,发现萧迟脸色难看得厉害。
她蹙眉:“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府医?”
她侧头要叫人,萧迟制止了她,他僵硬说了一句:“……没事,不用。”
裴月明有点担心:“你最近怎么了?”有点儿怪怪的。
“要是不舒服还是叫府医吧,小病不理,很容易积成大病的。其实也未必需要吃药,像我上次,不也喝两顿姜汤就好了吗?……”
萧迟忍不住打断了她:“不用,我真没事!”
几乎是马上,他就忆起了鄣州那碗姜汤。
还有当时喝姜汤的那种甜津津喜滋滋心情。
血液冲上头顶,他简直无地自容。
一瞬闪过最近自己思想动作,各种纠结烦恼,以及那坠入爱河欢欣喜悦的各种独角戏。
头脑还嗡嗡的,心绪正混成一团乱麻,人好像碰不到实地似的。脸皮就火辣辣,他这一生,都做过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
偏裴月明还在追问:“是不是最近换了枕头,你没睡好啊?”
“诶,这软枕也不好一直不换。”
这软枕和硬枕不一样,不管多好的材料,用了一定时候总得换一个。前两日萧迟就是,说枕头不好用了,让王鉴换了个来。以这家伙的尿性,估计这两天难熬得很了。
……其实并不是。
萧迟的枕头并没到非换不可的地步。
他让王鉴换了个大的来,其实是在暗示她,两人可以睡一块,不用分开那么远了。
然后……
他各种主动,其实在挖空心思想亲近她。
当时的羞赧期待,期期艾艾。
现就像有人活生生扒掉他一层脸皮的似的,萧迟心乱如麻之余,强烈的羞耻感简直难以言喻。
他没法再待下去了。
霍地站起身,然后和擦了汗换了衣裳刚撩起珠帘的王鉴差点撞成一团。
幸好王鉴反应敏捷,立即往侧边一跳,这才险险避开了。他和小文子撞成一团,帽子掉了,怀里的小匣子“哐当”一声落地。
“……”
这是之前裴月明给他买庄子的那个匣子,没锁,这么一跌就开了,里头的银票就掉出来了。
一张没动。
王鉴讪讪捡起,拢了拢银票,阖上,搁在炕几上。
其实他本来打算回头悄悄给萧迟的。
他拿着裴月明给的小匣子出了门后,又偷偷溜了回来,问萧迟真用这个吗?
萧迟当时心里正乱着,随口一句你看着办。
忖度过后,王鉴最后还是在账房支了银子。
“……”
裴月明翻了翻,发现面额还是那个面额,一张没少啊。
“你怎么这样?”
她不乐意了,说好了的啊,现在算怎么回事?她有点不高兴了,直接把匣子往萧迟手里一塞。
“真是的!”
在明白真相以后,再看这动作简直就像覥着脸往上舔,他真恼怒极了王鉴的不会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