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御并没有从岑禛的眼神中品鉴出这么复杂的涵义,但他不行,岑禛不行,还有谁能行?于是连御十分有默契地和岑禛同时看向了真正的男主曜金。
曜金紧紧抓着安全绳固定住身体,他眼见守河离恩菲越来越近,又看两位好友跟宕机了一样站在角落里动也不动,只用一种非常奇特的目光盯着他,他硬起头皮突然大声道:“守河先生,我有问题想问你!”
守河并不理睬他,他强硬地握住恩菲的手臂,从背后掏出了两枚指扣,星警的手铐经过无数代进化,变成了这样简便易携,但功能更加完善的指扣,内部附有电击麻痹等等功能,一应俱全。
“守河先生身为一名星际刑警,你所贯彻的正义真的是正确的吗?将一个被冤枉的好人关进监狱,就是你所认为的尽忠职守吗?”
“……我说过了。”守河竟然真的停下动作,回头看向曜金,“他是否被冤枉,自有法官和法律审判,我身为星警,要做的便是将一切嫌犯带回去接受法律审判。”
“如果法官真的能公正职守,如果一切流程真的能够做到公正公开,如果其中不存在勾结,他又怎么会被冤枉锒铛入狱?”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冤枉的,而不是编造的谎言呢?”守河道:“难道我就应该因为你们口说无凭的他可能是冤枉的,从而放弃逮捕他?我可以让星警介入他的案件,促进重审,搜集证据证明他的清白,但不可能在此时放走他。”
“可先生有没有想过,就因为这一点点的可能,你会害死一条无辜的性命?”曜金摘下氧气面罩,口齿清晰地问:“他是虫族,想必会被遣送回国,关押在虫族监狱。那里相距星警总署甚远,即便是守河先生你,也无法绝对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吧?等星警介入的时候,他真的还能活着吗?”
“也有可能,我放走了一个杀人如麻的一级通缉犯,从而导致更多的无辜性命惨死。”守河心若磐石,全然没有为曜金的质问感到任何一丝动摇。
“所以多条命就是比一条命重要?”曜金问:“一个人就理所应当地该为一群人牺牲吗?”
……
岑禛低下头看了看时间,发觉他们再吵下去就要超时了,五分钟实在不够他们争辩的。在这期间,无数根触角侵入了整个飞船,他没有贸然对守河的精神发起进攻,而是像个耐心的猎手,安静地蛰伏着,积累着触角的数量。
驾驶舱里,畔的注意力始终保持高度集中,他已经没有空闲再去看倒计时,两只手臂几乎快到有残影,整个掌心都是汗,但动作也愈发熟练。
九主要负责动用武器库发起进攻,但在畔刁钻、完全无法预判的行驶路线下,除非是跟踪导弹,其余飞弹实在是很难命中,对方打不中他们,他们也打不中对面。九便也懒得再动武力,乖乖的给畔打下手,再目光如矩,盯着倒计时。十五秒的时候,他重新打开了飞船舱门。
10,9,8……
岑禛忽然发难,密密麻麻的精神触角同时进入守河的精神海,连御也瞬间欺身而上,与先前一样的攻击路数,要将守河打出舱门。
触角没入守河的脑海那一刻起,岑禛就受到了极为强烈的精神反噬,每动一下都好似有千万根针在扎他的脑袋,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用柔软的鸡蛋去磕石头,耳边甚至传来触角崩裂的幻声。
守河被脑海中传出的杂音弄得皱眉,但即便如此,他也肯定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他反身稳稳地接住连御地拳掌,但奈何他以一对四,曜金s级哨兵的体能同样爆发,直冲他最为柔软的腹部而去。
恩菲射出了他沾染着虫毒的针弹枪,这种子弹极为珍贵,用一颗少一颗,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拿出来使用,因为哨兵们的牵制,这发针弹命中了守河的肩膀。
到底他还是心怀善念,没有对准守河的心脏。
6、5、4……
虫毒立刻让守河的右肩一片青紫,血管根根突出,其中泛着绿色的毒血。与此同时,它也让守河的精神产生瞬间的麻痹,但也只是瞬间的麻痹而已,能够让一头大象瞬间暴毙的毒素对于守河的影响力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就因为这不到一秒钟的松懈,岑禛终于带着他最后的鸡蛋找到了石头唯一的脆弱,然后狠狠地扎了进去。
3……
守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2……
连御一脚把守河从飞船上踢了出去,脸上满是报复的快意。
1……
一切都放慢了的状况下,守河眼珠突然一转,死死地盯住了面色苍白如纸的岑禛。
飞船就在守河的眼前原地消失,而两艘紧随其后的警方飞船雷达也传来失去跟踪目标的尖锐鸣叫声。
而岑禛也在这一时刻伴随着强烈的耳鸣和白光,失去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