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拜厄斯认真地凝望台阶上的女孩,嘴角上扬,很轻地说:“如果我们两个人的结合是错误,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这种不幸,那么我非常庆幸那个人是我。”
他说这句话时,嘴角在笑,眼睛也在笑。他是发自内心的真正这么觉得。
托拜厄斯将自己这一生为数不多的浪漫、所有的责任、全部的爱都给了露露西。
露露西怔怔看着托拜厄斯的眼眸,发觉自己好像从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目光。她迟疑地说:“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没有变老吗?只有你一个人承担衰老,你一定会很难过吧。”
托拜厄斯的指腹触碰上露露西的脸颊,摇了摇头。他笑着说:“说实话,看见露露西没有变老,我还为此庆幸了很久。你那么爱美,如果你变老了,一定会很不开心吧。”
“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我希望你能每一天都很快活,希望你永远无忧无虑。等我以后死了,你可以去爱另一个让你快乐的人。那时候,你可以选择忘了我,也可以偶尔回死寂森林来看看我,跟我说说话。”
露露西不满控诉说:“你说的我好像个人渣哦。”她的声音闷闷的。
托拜厄斯低低地笑了。他捏着少女的手掌,轻声说:“如果我贪心一点,我会想要你只做我一个人的人渣。”
他埋下头,抵着露露西的鼻尖,叹息一声说:“别哭。你这样,我开始害怕你没办法忘了我了。”
露露西的声音平静到不可思议,她很骄傲地否定说:“我没有哭,我不可能哭。只要我想,我很快就能忘掉你。”
托拜厄斯笑得很温柔,顺着她的话说:“好。”
后来他们又去了一次热情洋溢的拉顿城,跟城镇上的人一起欢庆新年。
日落时分,巨大的石柱映照着落日的光晕。流浪乐手始终坐在墙角,吹着浪漫的曲子。
托拜厄斯站在露露西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温柔地看着对方围绕在篝火边,跟热心的小镇居民一起跳舞。露露西的红色的裙摆飞舞,旋转,掀起一道道好看的形状。
托拜厄斯依然是那身不变的黑色法师袍,只是袖口不知被谁绣刻了一朵红色玫瑰。他靠在墙角,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人群中最耀眼的女孩,等待着对方的回眸。
兴奋的露露西终于奔了过来。她伸手拉住他,很开心地说:“托拜厄斯,我们去跳舞吧。”自从自己的国家消亡的那一天开始,托拜厄斯就很久没有跳过舞了。直到这些年,他才开始为了露露西参与这项他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活动。
露露西一边说着,一边有模有样的屈膝,玩笑着对托拜厄斯做了个邀舞的动作。
托拜厄斯无奈地笑了。他从露露西的手中抽回手,脱掉白色的手套。他屈膝颔首,做出塞拉斯大陆最古老标准的邀请的姿态。
他抬起头,对娇笑的露露西说:“尊贵的小姐,你愿意……”
露露西一把握住他递上来的手,答应说:“我愿意!”
托拜厄斯的笑看上去更加无奈了,他宠溺地任由露露西拉着自己在拥挤的人群中不断穿梭,说:“女士最好不要轻易去邀请别人,那会让对方看轻你。如果下次你想让我跳舞,只需要站在我的面前就好。”
露露西回眸,她漂亮的黑发扬起好看的弧度。她理所当然地说:“但是那个人是你啊。”
托拜厄斯却回答说:“任何人都不值得你屈膝。”包括我。
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孩,你只需要等在哪里,我便会为你匍匐向你屈膝,献上一切。
那天晚上,城镇中的所有人都出来欢庆新年,每个人都在大声囔囔,嘈杂极了。
烟花燃起的瞬间,新的一年来临。
所有人都在纵情高呼,喜悦的拥抱,彼此亲吻。
而露露西踮着脚尖,努力地贴近托拜厄斯的耳朵。
她的呼吸热热的,托拜厄斯紧紧牵着她的手,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种奇妙的触感。
她的嘴唇只是动了动,声音小的风一吹就跑了。她说:“托拜厄斯,我叫伊德梦克丝。”
很久之后,特温斯莱问露露西:“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你的名字?”
露露西抱膝坐在陡峭高耸的悬崖上,风特别大,他们下方是奔腾的海洋与成群的鱼。
她看着一望无际广阔的海洋,喃喃说:“我不想让他爱错人。”至少有一天,别人问起他爱人的名字,他得到的是一个真名。
其他的都可以是假的,但那个惦记在心,时刻挂念在嘴边的名字至少要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