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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在玻璃房说开后,何景秀就发现他见到庄燕庭的次数多了起来。
他的日常照旧,没有多大变化。
他们的相处也没有多大变化,庄燕庭始终保持在一个不过分的距离,像一尊佛似的,不温不火的坐在那里。但无论何景秀去到哪里,在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何景秀本就是个随波逐流的性子,既然生活是安稳的,他也就适应这安稳,对庄燕庭提不起防备心。
渐渐的,何景秀适应了庄燕庭的存在。
何景秀去花园栽种花草,有时跟着园丁去裁剪出墙的蔷薇,回头看就能见到远处阳台落地窗后面的庄燕庭。
庄燕庭低头处理公务,并不是时刻都在看他。
但何景秀总能知道他的存在,有时是送来的一碗热汤,有时是一件遮风的外套,有时是管家过来催促他去午休。
何景秀知道这一切来自于谁的吩咐。
他感到惊奇,一开始不适应,可是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柔实在暖得让人忍不住沉醉。
何景秀的父亲太严厉,母亲太软弱,而他的兄弟姐妹并不喜欢他的沉默和安静,所以从小到大并未有人把他当成一个小孩来照顾。
后来被庄思浓带走养在园景道,但他也有自己的私人生活,他只把何景秀当成一个不需要太照顾的成年人。
有时候,他还要反过来从何景秀这里汲取宁静。
何景秀第一次被当成一个孩子来照顾,给予了他温暖、关怀和尊重。
逐渐沉沦似乎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陶艺班。
陶胚在两手掌心缓速转动成型,像一曲慢调的抒情曲子,不知不觉令人心神安宁。
何景秀垂眸,下午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给他的脸颊镀上一层浅淡的金光。他本就长得好看,现在沐浴在阳光里,仿佛是塔尖的精灵一不小心落到了人间。
陶艺班的同学不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又着迷的看着他。人群里有一个人,目光尤为着迷,充满独占和欲-念,但又很快变成扭曲的憎恨和恶意。
何景秀对此毫无所觉。
课间休息时,何景秀去洗手间。刚洗完手出来就被一个人堵住,他一见这人便冷脸。
何锐攥住何景秀的手腕不断逼近:“阿秀,你不记得我了?还是不肯认我?你是不是怕我对他们说你爱勾引男人?是不是怕我把你被男人包养的事说出去?”
何景秀皱眉,试图挣开何锐的束缚。
“何锐!你放开!”
何锐一愣,何景秀立即挣脱并迅速逃跑。
留下何锐一个人在原地满心愉悦的笑起来:“你记得我?你还记得我——果然是在勾引我!”
何景秀经此骚扰也没有心思再上课了,他收拾东西就告假离开。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何景秀没注意到有多少人在偷看他。直到他被一个自称明星经纪人的中年人拦下,这人一个劲儿的吹捧娱乐圈寸土黄金的盛况。
“你的脸没太大问题,只要包装一下就能出道,到时一堆人追着捧着给你花钱。我说真的,你考虑——”
“他不考虑。”
星探喋喋不休的吹捧被打断,他看向来人。当对方将一件大衣披在何景秀身上而星探眼尖的看见那牌子,他就噤声,悻悻然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就那件大衣的价格都够一场综艺的出场费了。
何景秀看向突然的庄燕庭,有些惊讶。
庄燕庭:“走吧。”他打开车门:“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