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主人格消失已经有两个星期,每天除了听课写试卷就是逗弄池屿,温苒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又或者被关琳琳她们牵制着迟迟没在出现,白韫觉得挺无聊,所以在小马哥换了第三个号打来电话的时候总算大发慈悲接起来。
那头显然没料到这次能打通,愣了好一会才开口。
声音急切,又带着讨好之意。
话里大致的内容就是希望他能回来继续上班,工资可以商量,每天只过来两个小时都行,不用加班,当然,如果愿意加班的话最好,工资再另外算,只高不低。
“尤鸣让你来的吧?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张脸,白韫无端端想起那个暴躁美少年,勾了勾嘴角,边跟那头说着话边随手拿起自己放在旁边的酸奶盒,瞄准某人后脑勺丢了过去。
里头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的酸奶,重量刚刚好,不会被风吹得到处飘,但用来引起注意又再合适不过。
对方本来好好地在走路,步子被打乱,滞了一瞬,扭头看过来,脸庞俊美,偏偏眼神桀骜又凶狠,透着股森冷的寒意,像匹孤狼,还是毛皮顺滑油亮,让人恨不得抱在怀里细细把玩抚摸的那种。
当然,也只有白韫才敢把狼崽子当宠物,人家凶巴巴的狼还心甘情愿在他面前收起爪子,摇头摆尾,跟狗一样汪汪叫。
池屿推门进来的时候白韫已经挂断电话,正坐在栏杆边缘发呆,说是边缘,其实也不算,为了安全起见,留出了将近一米的距离出来,脚可以踩上去,而且还有富余。
少年双手交叉抵在胸前,十指修长,连指甲盖都是漂亮的淡粉色,贝壳般覆在顶端,再是骨节和手腕处的凸起,每一处都漂亮得惊人,挑不出丝毫瑕疵来。
池屿不由看呆了,等听到走廊有人说话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视线一晃,猝不及防跟那双眼睛对上,整个人顿时变得更僵硬了,同手同脚,走过来的时候还被把破椅子绊了一跤。
白韫毫不客气笑出声来,翻了下口袋,摸出瓶牛奶递过去。
桌子上每天都是一大堆情书和礼物,他向来只挑自己感兴趣的拿,有时候是奶糖,有时候又是酸奶,发现食物最有可能被男神挑中,他的那些爱慕者也学乖了,绞尽脑汁地收罗各种零食。
池屿伸手去接,两人指尖不小心碰到,酥麻的感觉登时从接触的那一丁点皮肤流蹿开去,耳朵不受控制地发红,然而想起件事,他脸上的温度又降了些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我碰到温苒了,她说你给我的那个蛋糕是她做的。”话音里透着淡淡的冷,更多的还是酸涩。
本来以为蛋糕出自白韫的手,池屿一直舍不得吃,时不时拿出来看上一眼就觉得心满意足了,结果走路的时候被个冒冒失失的女生撞到,手里东西一下没拿稳,直接摔在地上,看着蛋糕滚出去,池屿那时候连杀了对方的心都有,但他没有,而是蹲下去,一点点把东西捡起来。
自觉闯了祸,撞到他的女生也没走,最开始想跟他一起捡,然而池屿的眼神实在太凶狠,像是护犊的小兽,女生跟他对视了一眼就没敢再伸手,乖乖站在旁边,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吹掉蛋糕上沾染的灰尘,连掉下来的碎末都没浪费,从一个路过的人那里借了一包纸巾,缓慢又仔细地包起来,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掉的是钻石,价值连城。
温苒也慌了。
她其实是故意撞上去的。
前世自己也是不小心撞到池屿,从而发现了少年凶狠表皮下暗藏的柔软真心,上次被关琳琳她们堵在小树林里,威胁她不准再接近白韫,温苒虽然嘴上不服输,咬牙否认两人之间的关系,但那也是因为看到了池屿的出现。
有过七年交际,她很清楚地知道池屿的本性,外表看起来桀骜不驯,什么事都喜欢用暴力解决,能动手绝不多嘴,其实内心十分纯情,从没谈过恋爱,面对女孩子也手足无措,作为时湛身边的一员大将,专门替他处理灰色地带的生意,温苒也是后来才知道两个人竟然还是同学关系,虽然不同级,也不在一个班。
有池屿在,也料定对方会站出来帮忙,她说起话来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什么时湛只收了我的东西,就算像你们说的那样也只能表示他喜欢我,再说了,你们这样的时湛压根不可能看上,要不然怎么连看都不多看你们一眼。
她的本意是想激怒关琳琳,那种一根筋没脑子的蠢货,只稍微撩拨一下就被气得脸色涨红了,时间计算得刚刚好,脸上也适时地流露出倔强神色,结果池屿突然站定,拿出手机接了个电话,直接扭头走了,关琳琳那个巴掌也正好下来,扇得温苒视线模糊,耳朵里全是嗡鸣声。
几个女生嘻嘻哈哈笑开,眼神鄙夷又讥讽,恍惚间让她想起了前世狠在时湛身边的时候,对方给了她宠爱,却不愿意施舍一丁点的名分,那些有家世有背景的大小姐看着自己就跟看跳梁小丑一样,等到时湛订婚,铺天盖地的新闻出现在媒体,对方名义上的未婚妻收拾起自己来更是毫不手软。
身体被推来搡去,头皮扯得生疼,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温苒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怕的,也因此还了手,疯狂地跟关琳琳扭打在一起,其余几个跟班一下没反应过来,毕竟温苒跟只小兔子似的,等听到关琳琳的尖叫声才加入战局。
女生之间的战斗往往简单又粗暴,扇耳光,拧胳膊,拽头发,没什么美感,但很实用,至少温苒被打得挺惨,她本来就不是打架这块料,尤其还是一对多,往往手才刚抬起来,肚子上就被人踹了一脚,最后只剩下挨打的份儿,脸上巴掌也对称了。
楚诗其实可以在几个人动手之前阻止,可她偏不,慢悠悠走过来,温苒挨打已经挨得差不多了,楚诗虽然是学生会主席,但面对关琳琳这些问题少女照样说不上话,几个人又趁乱打了温苒几巴掌才松开,松得不情不愿。
其实温苒如果乖乖听话,答应不再接近白韫她们威胁几句也就走了,结果这小表砸不光耀武扬威还踢了自己一脚,关琳琳能咽得下那口气才怪,她带来的那几个小姐妹最开始也因为温苒不要命的打法遭了些罪,不揍回来自己岂不是白挨打了。
然而等一听对方提起白韫的名字,原本恶狠狠瞪着温苒的几个女生态度登时变了,身子一下站直,该遮脸的遮脸,该理头发的理头发,至于温苒,对楚诗这个之前还被定义为多管闲事的人也亲近起来,有喊会长的,也有叫学姐的,至于温苒,早被遗忘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温苒是谁?比得上白韫重要吗?她们可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惹男神不高兴。
虽说这会两个人之间还没有仇,但温苒依旧不喜欢楚诗,哪怕对方的的确确帮了她,所以眼睛里带着恨意,连对方主动去搀扶她的那只手也被啪地一声挥开了,一道明显的红痕印在上面,她心里面诡异地升起几分满足感。
楚诗懒得跟她计较,这种嫉妒幽怨的眼神自己从小到大看得太多了,如果不是白韫开口,她根本不会管温苒,甚至私心里还希望关琳琳能好好教训对方一顿,把自己的份儿连着一起打了,毕竟她既顶着楚家大小姐的名头,又是学生会会长,每天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不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