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马上也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彼端虽然是这两年刚开起来的,但受欢迎的程度并不比老牌的酒吧会所差,只因为里面不管设施还是妹子都比别处的好,门口的招牌和灯柱就很特别,旋转玻璃门,隐约有灯光和音乐漏出来,首先经过的是条暗色长廊,两个身材健硕的黑衣壮汉站在门口,给每个进入的客人胳膊盖上个印戳,想盖在其他地方也行,随你喜欢。
白韫嫌印戳设计得太丑不乐意,要是换个人说这种话黑衣服的大叔肯定早发火了,爱进不进,后面多的是人排队等着进去,但对象是白韫,他不仅没生气,还乐呵呵陪着笑脸,最后也真的把没盖戳记的白韫放进去了,如果不是白韫不让跟着,他都想直接把工作丢下了。
后面一个小年轻也想效仿,被抓着后衣领扯了回来,对方跟拎只小鸡仔似的,再轻松不过,然后啪一声把印戳盖他胳膊上了,那人顿时怒了,嘴里骂骂咧咧的,都是男的,凭什么前面那个可以搞特殊化,轮到自己就非要盖,他哪里知道,别说盖个印戳了,白韫就是把印戳拿在手里,往这两个大汉脸上盖个遍,他们也不会露出半点不情愿的神色,反而还能高兴得把嘴都笑歪。
为了满足女性消费者,还专门找来些好看的小哥哥,身高腿长,脸蛋俊秀,一水的白衬衫,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里,时不时眉眼轻挑,嘴角上扬,朝客人露出那么个灿烂笑容,迷得好些女孩子都晕乎乎的,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白韫,毕竟一向都是别人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有个抛媚眼直接抛到他这里来了,准确来说是对着他后桌的一个年轻美女。
男生个头很高,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刘海细碎,五官俊秀,眼睛是双眼皮,鼻梁高挺,连搭在托盘边缘的几根手指都生得修长白皙,衬衫下摆被扎了进去,两条腿又长又直,在白韫看来,算是质量挺高的一个小帅哥了,所以他也眨了眨眼,朝对方丢过去一个飞吻。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那人看直了眼,托盘上的酒杯啪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稀巴烂,路过的女孩子吓了一跳,不高兴地瞪着他:“你走路能不能小心点啊,我这条裙子可是巴宝莉今年的最新款,一千多呢,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跟着来的两个小姐妹好声好气劝她。
“算了吧娜娜。”
“就是,我们去里面玩吧,听说彼端新推出了一款果酒,特别好喝。”
“怎么能算了啊,分明就是他故意撞的我…”女孩子这会已经看清楚对方长相,眼前一亮,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至少不像最开始那么刁蛮任性了,她家里是做房地产生意起家的,因为有点小钱,出手又大方,长得也漂亮,不管走在哪里都被周围的人各种巴结讨好,性格说得好听点是娇气,但其实就是任性妄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哪怕人也一样,这会见自己有点好感的男生始终盯着另一个方向,女孩子顿时怒了,“喂!我跟你说话呢!你眼睛往哪看?”
嘴里说着话,出于惯性她自己也往男生看的那个方向扫了一眼,然后就移不开视线了。
纤细的睫毛宛若蝴蝶羽翼,在眼睑投下圈淡色阴影,灯光落在侧脸,那些细小的绒毛被染成了淡淡的金色,虽然很难看清五官,但光是这样已经足够吸引眼球了。
女孩子心里有些痒痒,怎么就不能转过头露出张全脸呢?大概是她的祈祷发挥了作用,对方下一秒真的偏头看了过来,睫毛比想象中还要长,瞳孔带点墨蓝色,不知道本身就是这样的颜色还是被灯光影响的,但好看倒是真的,女孩子痴迷地盯着对方眼角那颗泪痣,恨不得伸手去摸摸看。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笑来,杀伤力可想而知,她几乎是本能地扯住面前男生的衣袖,连珠炮般发问,“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你快告诉我!”
两个小姐妹被她这副魔怔的样子吓到了,一个伸手去拉她,另一个也跟着看过去。
“娜娜你怎么了?”
“什么他啊,你看到谁了?”
被称作娜娜的女生咬了咬嘴唇,心知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甚至两人还极有可能是情敌关系,她干脆也不再浪费时间了,结果一抬头却发现人群里已经没了自己看到的那人,“人呢?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了?不见了不见了…他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嘴里面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小姐妹觉得莫名其妙,一个已经懒得搭理她,另一个有求于她,耐着性子问她到底要找谁,最好能把样貌身高这些特征描述出来,徐娜脸上慌乱无措的表情稍显缓和,“他大概一米七八,穿着白衬衫,黑色的头发,眼睛很好看,像星子一样亮闪闪的…”
这种描述就跟少女漫画差不多,怎么可能有人长得这么完美嘛,两人压根不相信,只当笑话听,再不然就是酒吧里面灯光太暗,敷衍地附和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说她眼花没看清楚。
“你们不信?”徐娜却不高兴了,皱着眉毛使劲瞪她们,最后干脆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径直冲进了舞池里面,人群被推得东倒西歪,“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交出来!快点把他还给我,你这个强盗!”
“神经病啊,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挤什么挤啊,这么大地方干嘛非得往我身上蹭,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那头闹作一团,连经理都惊动了,白韫没理会,直接在吧台前坐下了,几乎是在他刚坐下去的同时,女孩子开始尖叫起来,被追捧的舞台上一个年轻男孩子,这会正抱着吉他弹唱情歌,顶多二十岁出头,头发染成栗色,五官大概能打上六分,眼睛很大,睫毛细长,笑起来带点羞涩腼腆,隐约还能看到两颗小虎牙,底下的姑娘已经彻底为他疯狂了,声嘶力竭喊着名字,颇有些追星的架势,白韫甚至看到有个女孩子举了块灯牌,上面写着几个英文字母,大概就是舞台上唱歌那小哥哥的名字。
“你也是来听瑞克唱歌的吗?他可是我们这里的王牌驻唱,只有每个月十五号才过来唱两首歌。”
旁边突然推过来一杯酒,分成三层,蓝□□,最上面那一层还冒着袅袅雾气,看起来诱人极了,见白韫不接,一身皮衣,还戴着骷髅头耳钉,看起来十分时尚潮流的小哥哥红着脸小声解释道,“这个叫红鸾心动,我请你,酒精度很低的,不会醉。”
为什么要叫心动,当然是因为他一见这少年就感觉自己瞬间坠入了爱河,偏偏对方压根没往他身上多看一眼,只偏头盯着唱歌的瑞克发呆,头顶暗色的灯光落下来,那张侧脸愈发显得蛊惑,也是因此,他主动调了酒递过去。
白韫拿指尖拨了拨杯子边缘装饰用的小纸伞,然后尝了一小口,有股樱桃的味道,甜甜涩涩的。
他倒是半点不意外这人会跟自己搭讪,过长的刘海已经被修剪过了,黑发软软包裹住耳际,有几缕不安分地翘起来,白韫今天穿了身白衬衫,扣子径直扣到最上面那颗,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明星,看一眼便目眩神迷,只觉得那双眼睛里尽是星辰,不受控制地沉溺进去,虽然那件衣服只不过是酒吧里面发的工作服…
时湛记忆里其实也有这个人,长得帅,酒又调得好,还会一手撩妹的小技巧,简简单单变个魔术就能惹得一群女孩子欢喜地围在他面前,之前好奇时湛到底长什么样,还主动跟时湛搭过话,只不过时湛表现得很冷淡,对方递过去的酒也没接,白韫不太记得那酒叫什么名字了,但颜色和外形肯定是比不上自己今天喝的这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