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笑了笑,没说话,但脸色显然有些不愉。
被宠惯了的人突然摔个跟头,能高兴得起来才怪,好在口是心非的毕竟只占少数,大部分的人都会被他皮相和一身媚骨迷惑。
被忽略的邵逸洲赶紧截断话头,“白韫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西餐可以吗?我知道附近有家很棒的法国餐厅。”
对方似笑非笑睨他一眼,指尖轻轻擦过杯壁,“你想追我?”
大少爷脸一红,咬着唇点头,正想再接再厉,突然被另一个声音截断话头,醉鬼含含糊糊喊着白韫的名字,眼睛亮得惊人。
听到两人对话,地上原本已经快睡过去的花衬衫也有了反应,呸呸两下吐出嘴里的领带,撑着桌子就要爬起来,被王子升眼疾手快地按回去,但那句我也可以请你吃饭依旧传到了众人耳朵里。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被破坏得干净,邵逸洲有些气馁,白韫倒是半点不在意,他收的告白多了去,一个地产公子爷而已,压根提不起太大兴趣。
青年稍微低头,艳丽的唇贴上去,浅浅抿了一口。
目光紧紧盯着他的林莎莎,那时候心头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希望自己能变成杯子,不对,最好是变成对方吞咽下去的红酒,至于纪梵,不好意思,纪梵是哪位?
“不是要找个地方喝一杯吗?多个人你们应该不介意吧。”也只有白韫才能将要求提得这般自然了。
“好啊。”林莎莎迫不及待点头,她这会心思全放在他身上,自然巴不得能跟对方待在一起。
“不好!”另一道男声截断她话头,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激动,纪梵跟着又调整了表情,淡淡道,“人多,太吵。”
怎么听都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高岭之花,果然不擅长撒谎。
白韫勾了勾嘴角,不说话。
倒是林莎莎有些慌起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咬牙,刚想说自己可以跟白韫走,面前突然罩下抹阴影,“嫌吵就回家睡觉,我说得对吗?小叔。”对方不仅话音凉得沁人,表情也有些阴沉。
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只十岁,正处于人生中最美好的时段,浑身的青春气息,隐约夹杂了一股好闻的男性荷尔蒙。
身材瘦削又不乏力量美,穿着件黑色风衣,里面衬衫扣子解开了一粒,领口微敞,汗水顺着瘦削的锁骨下滑,隐约可见管理得当的肌肉线条,两条长腿笔直,站在那就跟颗小白杨似的,放学校里绝对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类型,只怕随手投个球都能惹得学妹们尖叫欢呼。
联系起最后那个称呼,众人这才发现他五官竟跟纪梵有三分相似。
尤其是眼睛。
同样都是凤眼,眼尾上扬,只不过纪梵气质显得更冷,瞳孔漆黑,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这双眼睛倒是看清楚了,里面满满的都是桀骜不驯,衬得他整个人如同孤狼,一旦认定了猎物绝不放手。
这会,少年毫不客气霸占了白韫旁边的位置,视线压根没施舍给其他人分毫,张口便是句问罪的话,“你骗我。”
他已经查过了,美国的莱卡姆精神病院的确有个叫白的亚裔病人,但对方已经三十有六,容貌只勉强称得上俊秀,压根比不得白韫这副皮囊,眼角也没有泪痣,仔细一想,对方编造出来的谎言其实漏洞百出,偏偏自己那会被截然不同的学长迷了心窍,潜意识里压根不想去拆穿。
杯子里的红酒被饮尽,白韫弯了弯嘴角,贴到对方耳边说了句话:“对,我的确没有第二人格,但你觉得我和以前那个白韫像吗?”笑容灿烂,又透出股恶意。
纪泽噎了一下,耳朵尖因为对方的突然触碰而红透:“你干什么!”明明是质问的话,说出来偏偏一点底气也没有,活像受气小媳妇。
白韫满不在乎地笑笑,还真收回了手。
这下子反倒弄得纪泽有些失望,眸光偷偷打量。
对方连手指都惊人的漂亮,淡粉色指甲贝壳般覆在上面。
老实说,两个人还真的一点不像。
他以前在学校里见过那位学长,性子冷淡,不爱出门,实在要出现也是在图书馆,一个人坐在偏僻角落,安安静静翻阅资料,那张脸好看是好看,但总感觉缺了点味道。
而且审美似乎有些奇怪,跟他告白的师姐学妹多不胜数,最后却喜欢上了一个别有目的接近他的女孩子,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纪泽看得挺清楚,但也没有点破的心思,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跟他没关系。
变故还是发生在那天的麦当劳,出于好奇多看了两眼,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管这个闲事,好歹是自己同校的学长,提醒一句还是可以的,结果却被对方毫不客气地调戏了。
那张脸本来只远远看过几眼,按照女生的说法,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精致少年,纪泽压根没想过自己能近距离地观察,近到足以看清对方侧脸细小的金色绒毛。
被壁咚了,后背抵在冰凉瓷砖上,鼻尖是一股香薰味,很诡异的,他当时还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纪泽敢肯定,自己绝对不是同性恋,前不久还计划着找个漂亮小姐姐谈场恋爱,好脱离单身狗的行列,结果扭头就栽在了学长身上,对方倒好,撩完人撒手就跑,丝毫没想过负责。
他气得牙痒痒,忍了两个星期,总算等到人回来上课,结果又被人格分裂的小把戏耍得团团转,就说嘛,哪来那么多精神病,还正好被自己撞上,枉自己为了这人到处查资料问医生,像个傻瓜一样,对方说不定正躲在哪看他的笑话,乐得眼睛都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