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阳台外面坐了整整一夜。
大清早送着纪晟去罐头厂上班,转头便去派出所找到了贺正毅。
“我不去当兵。”他道。
贺正毅眼神微动。
办公室只有他们二人,门外也没有其他人偷听,贺鸣尧伸长了腿搭在桌上,说话毫不顾忌。
“老头,我来告诉你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的意外太多了,有人意外得病死了,也有人意外被车撞死的。一个十二岁大的男孩子在上学的路上,不小心摔断了腿,一辈子半身不遂地躺在床上,也有可能是个意外。你说是不是?”
赵佩珍生的那个儿子,贺鸣尧同父异母的弟弟,贺昱航,今年恰好十二岁。
贺正毅的手微微发抖。
贺鸣尧轻声道:“你想拆散我们,你不让我顺心,我也不让你好过。你想把我和纪小晟的关系说出去,尽管说。我同样能亲手制造一场意外,让贺昱航和贺佳雯那两个人一辈子躺在床上,彻底废了他们的人生。”
“混账东西!”
贺正毅怒不可遏,指着他发抖道:“他们是你的弟弟妹妹!十几岁大的孩子!”
贺鸣尧面无表情:“那你别插手我的事。你在京都,我在韶安市,我们这辈子也见不了几面,说不定再也不见。我自然不会对他们动手。”
贺正毅久久看着他,半晌道:“我了解你的性子,你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是三年前!”贺鸣尧打断他,不耐烦道,“我的话也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别再来烦我!滚回你的京都去!”
贺鸣尧说完便走。
当天下午,徐一鸣第一时间跑过来告知消息:“那什么,你爸已经走了。这回应该刚刚上了火车,明天晚上就能抵达京都了。”
纪晟惊奇:“真的走了?不找我们麻烦了?”
徐一鸣笑了笑:“两个警卫员也跟着一块走了,刘局长亲自送着他们去了火车站,不可能有假的。”
纪晟高兴地欢呼,转头对着贺鸣尧问:“你怎么劝他回去的?不是说想拆散咱们两个吗?这就走啦?”
贺鸣尧不在意地说:“随便吓唬了两句,他不敢和我赌的。”
徐一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随便吓唬了两句?贺正毅那个老头岂能是这么容易被吓走的?
只怕贺鸣尧说的根本没那么简单。
徐一鸣是派出所的公安,见多了心狠手辣的罪犯,劝他道:“我建议你呢,以后多看几本劝人向善的佛经,消消你的戾气。”
贺鸣尧:“???”
徐一鸣继续道:“多去泊哥那边串门,抱抱刚满月的小婴儿,感叹一下生命多么可贵,再好好反思一下你平时的想法到底哪里不对……”
免得将来沾了人命,一步踏错终生错。
纪晟:“…………”
不愧是从小到大的死对头,一看一个准。
贺鸣尧皮笑肉不笑:“你再多说一句,今晚我把你宰了埋到院子里。谁都不知道。”
徐一鸣果断走人。
又逢周末,徐一鸣在派出所请了假,带着陈娇娇去京都摊牌。祁谦也跟着一块回去。
短短一个星期,一行人拖着巨多的行李搬家,浩浩荡荡地回到了韶安市。
纪晟和贺鸣尧帮忙去搬行李,见到了一个鬓发斑白的老头。
祁老头人老心不老,眼睛倍儿亮,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你就是纪晟?久闻大名,喊我一声祁爷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