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受的一阵已经过去,他也终于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回忆下午发生过的事。
季萌过来陪他了,两人甚至连晚饭也没有吃,只是在深夜在隔离室的储存柜里摸了两支alpha专用的营养剂草率地撑过去。
当时季萌坐在地上靠着墙壁笑,说,我们现在看上去怎么有点惨啊。
陆安和毕竟消耗了不少精神力和体力,看上去稍微有些虚弱,也跟着开玩笑说,倒有点像电视里那种拉拉扯扯的苦命鸳鸯。
然后季萌就只是笑,走到一旁把包装扔掉,又问那你还等会儿还要抱吗。
陆安和回想了一下,好像两个人是要比一个人好熬一点,尽管另一个人是个alpha。
他说好啊,抱,你给抱吗。
季萌弯着嘴角不说话。
当然两人也没一直抱着,陆安和想让他先回去,但季萌没答应,最后陆安和拗不过,说那你要不就靠着这儿将就一下吧。
后来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睡着,更不知道是谁先睡着的。
总之比起自己之前那些易感期,这个夜晚好像真的好了很多。
陆安和看着面前睡着的人。
对方的睡相一直很好,即使现在这个姿势看上去似乎不太舒服,他也依旧规规矩矩地闭着眼睛,睡得很乖。
他靠着自己的腿,一只手垂下去,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搭在自己身上,明明是个有点别扭的睡姿,对方却好像十分满足。
季萌睡着和醒着又不一样了,仿佛换了一个人,下午那个有点强势的模样不复存在,现在看上去不过就是一个不设防的少年,纯净而剔透。
陆安和看了看时间,算算还能让季萌睡几分钟,再把他叫醒去训练场。
两人都没忘,新的一天是最后的结业考核。
陆安和正想着,忽然感觉腿上的人动了动。
他连忙看过去,季萌皱起了眉头,大概是沉在了某个不太好的梦里。
陆安和并不想探究别人的梦境,却无意中听见对方在梦中喃喃说着什么。
他听不清,季萌的嘴唇翕动的幅度也很小,因此无论是通过唇语还是声音,陆安和都无法得知季萌在说点什么。
倏然间,陆安和感觉季萌放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忽地攥紧了。
他好像在梦中追寻什么求而不得的东西,因此表情和声音都变得痛苦,又因为只是在梦中,所以最后从他嘴唇逸出来的声音细如蚊蚋,光叫人听上去都觉得委屈。
陆安和有点恍惚,在这一刻他突然想,有什么能让季萌不委屈呢?如果知道是什么,他也一定会像对方今天来找自己一样,用尽全力地帮他。
季萌还没能从那个梦里出来,只是手还在无意识地蹭着自己。
不知为什么,陆安和忽然想起今天下午的那个拥抱,想起对方擦过自己腺体的、似有若无的嘴唇。
他会不会也想咬下来。
会不会……
可是陆安和没有机会再细想下去。
他奇异地发现……自己身体正在发生某些变化。
他的反应很快,甚至连这种事发生的时候,第一时间都会自己给自己找理由,比如这是还没消下去的易感期后遗症,alpha在面对与自己不同的——
陆安和的思维骤然僵住了。
诚然alpha在易感期遇见oga会有冲动或者某些反应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可问题是,季萌并不是与自己不同的人。
是与自己同宿两年,与完全一样的alpha。
陆安和曾经庆幸过当时选了季萌,他虽然跟谁都合得来,但季萌无疑是他走得最近的朋友,自己无需对他隐瞒什么,在战场上他会放心地把自己后背交给他,一如对方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一样。
而他现在,却对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有了这种不齿的想法。
易感期并不是自欺欺人的那片叶子,陆安和突然就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了。
几个小时前季萌问他,想咬吗。
他现在才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