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华拗不过他,只能退一步道:“这件事等我去看过你,了解清楚你受伤的情况,再详细讨论。”
“行。”罗送不怕他不同意,他的身体的确没什么问题,影响不了工作。况且元月的交稿日所剩不多了,现在他们推了,让元月那边重新找人,属实为难了对方。而且清风鸣闻的合作,罗送也不想让给别人。
罗送抬头看向了施槐岭。
和贺之华结束了通话后,他又给文振兰去了个电话。文振兰比贺之华看得开,知道罗送只是受了点轻伤,让他好好养身体,就没了……
用文振兰的话来说,反正死不了,担心都是多余的,各人有各命,真要没了,她也拦不住,还不如放宽些心,让自己多活两年。
有时候,罗送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她的孙子。
这老太太活得也太通透了。
“打完了?”施槐岭在他放下手机后走了过来。
罗送无奈地道:“打完了,我奶奶说她要去跳广场舞,让我没事别打扰她。”
施槐岭闻言,不由弯起了嘴角:“你家里人还挺有意思的。”
罗送也跟着笑了,跟他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趣事:“老太太一向如此,我小学的时候,跟人打架,她冲来学校骂了对方一顿,然后就把我领回了家,跟我说,以后谁惹我,出了学校再揍人,最好揍得隐晦一点,让人没法打小报告,也不用麻烦她天天跑学校来。有这时间,她想多打两圈麻将。”
文振兰生平最大的爱好,大概就是打麻将和跳广场舞。以前家里穷,文振兰忙着工作赚钱,偶尔才有点闲暇的时间打打麻将,为了不让罗送这臭崽子占用了她的休闲时间,一直给罗送上厚黑学,教育罗送惹事也要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捉不住马脚。就算是揍人,也要给人罩个麻袋,打完就跑,让人连自己被谁打的都不知道。
施槐岭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教育自己的孩子,他越听越觉得有趣,心想难怪有时候会觉得罗送那么恶劣,原来从小就朝着蔫坏的方向跑。
施槐岭听罗送一直说文振兰的事情,却鲜少提到自己的父母,想问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罗送似乎知道施槐岭在想什么,兀自说道:“我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说起来,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小时候,同学经常会嘲笑我没爸没妈,不过他们嘲一次我就揍一次,揍到最后谁也不敢说我闲话了。金主大人,你可别可怜我,我一直不觉得没父母是多糟糕的事情。没父母,但我有奶奶,还有贺叔和黄姐,他们给我的爱并不比别人少。当然……”
罗送顿了顿,眨了眨眼道,“你要是真可怜我,也可以给我个亲亲,安慰一下我。”
施槐岭:“……”
这人真的是……
太会占便宜了。
罗送往他面前凑了凑,笑得有些揶揄道:“真的不亲一下吗?”毕竟他们该做的都做了,虽然是在梦中。
施槐岭红着耳朵,偏过头去道:“该吃饭了。”
罗送低声笑了出来,他家金主大人真是不经逗。
为了不把人逗得太狠,让人跑了,罗送暂时把坏心思收了起来,跟着施槐岭来到了饭桌前。
余乐送来的饭食,营养均衡,味道还不错,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清淡了一些。
罗送知道自己是个病患,这两天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所以也没多说什么。施槐岭给他倒了一碗汤,先润润胃。
罗送今天没吃什么东西,之前没觉得饿,现在坐下来闻到饭菜的香味,饿意就上来了。他接过施槐岭递来的汤,喝了几口,汤水很清,但里面的味道一点都不淡,尝起来还不错。
喝完汤,罗送便吃起了粥,时不时吃一下施槐岭夹过来的配菜。
两人偶尔说几句话,气氛倒是融洽和自然。
罗送吃得不多,到了后面,就变成了他给施槐岭投喂。罗送夹过来的菜,施槐岭都会一点一点的吃掉,罗送看着,只觉这人太乖了。
不知不觉,桌上的菜,大部分都进了施槐岭的肚子,施槐岭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能吃,胃口竟然这么好。
吃过饭,天已经黑了。
休息了片刻,罗送说道:“我想洗个澡。”
身上黏腻腻的,混着汗水和药水的味道,让罗送有些难受。他只是手受了伤,只要注意不让手碰到水,洗个澡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他一个人洗澡,肯定是不方便的。因此,如果罗送要洗,还需要施槐岭的帮忙。
施槐岭也想到了,他的手颤了颤,抿着唇道:“我帮你。”
罗送坐在了病床上,让施槐岭先帮自己脱衣服。罗送穿的是排扣的病号服,脱衣服前需要先解开胸前的一排纽扣。
那些纽扣仿佛在热水里滚过,施槐岭总觉得有些烫手,一颗就让他解了好一会。
罗送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笑出了声:“金主大人,我们不是已经坦诚相见过了吗?我的身体,你都看过了,怎么还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