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之前在银行里存了一些钱,但送几个女儿出嫁多少花了一些,这年头结婚男孩子的负担要重一些,但女方这边也不可能一毛不拔——也有一毛不拔的,那一般是女方家穷的不行,实在帮不上忙。
等到小关结婚的时候,银行里还有一千多块。以这个时候的购买力来说不少了,这也算是老两口最后一点儿家底。
为了筹备小关的婚事,林林总总花了几百块,现如今银行里还躺着大几百块钱的样子。
按理来说四五百块的电视机不是买不起,林小云正是知道公婆有这笔钱才撺掇小关去找公婆蹭钱——自然是不能指望两个年轻人的,他们夫妻工资不算少,但花钱的时候也不吝惜,基本上有多少就能花多少,没什么存下来的。
然而想也知道老俩口是不可能花这个钱的,他们退休之后的工资福利都不如上班时候,只能说基本维持生活的样子。总要留一些钱预备意外情况,另外,这一代的老年人还有‘棺材本儿’的概念,不可能不留下一笔钱的。
四五百块买个电视机?那玩意儿有必要买吗?
当时为了这件事关家吵的可凶了!
在林小云看来,毛思嘉是她新的‘目标’!过去大院子弟生活是她所憧憬的时候,她会接近那些大院子弟,现在的情况其实差不多。
呆在毛思嘉和孙继东家里,毛思嘉从来不用围着灶台转,当然,也不用围着缝纫机转(她家就没有缝纫机)!她要是不上班就会和孙继东出去玩儿,下馆子、看电影什么的,若是留在家呢,常常是看书看报、听收音机。
毛思嘉当然也有做家务的时候,但这些在林小云看来简直就像是玩耍,称不上真正的家务。
林小云常常看着毛思嘉若有所思——原来结婚之后还可以这样生活!
毛思嘉显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不好的表率’,以时下的观念来看她绝对不是什么好妻子、好女人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过日子是夫妻的事,外人知道个甚!
“思嘉,你说说我难不难做?我和他一起花的钱,最后就只问我难怪别人说媳妇难当呢!”
最开始的时候毛思嘉还会劝两句,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比如说量入为出,花钱要有计划什么的。虽然别人都觉得她花钱没什么计划,但她自己觉得自己挺有计划的她是看着收入来的,从来没有花超之后让自己陷入窘境。
后来她发现说这些没用,只会让林小云说的更多,然后她就不多说了,只当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听话机器。林小云说,她就只管摇头点头‘啊’‘哦’‘嗯’之类,应付过去就行了!
为了防止自己像是在怠慢对方,毛思嘉往往还会给自己找点儿活干,这一次她就好不容易把压在书架上、去年秋末织到一半的袜子给拿了出来。
这个时候女性流行做各种‘女红’,他们现在是不用纺织绣花了,但缝缝补补、裁衣、织毛活儿之类还是要做的。这既是一种传统,也是现实生活的需要——现在可不是几十年后,随便就可以买到漂亮衣服,买来的衣服穿都穿不完,少有穿破一件衣服的时候!
毛思嘉和孙继东衣服多,不太会把一件衣服往狠里穿,缝补的工作是很少的。至于做衣服,他们俩都没那个手艺,要么买成衣,要么买了布料找裁缝、找父母去做!也是因为这个,两人干脆没有买缝纫机。
不是没那个钱装点门面,而是缝纫机也是要占地方的毛思嘉并不觉得现在住的房子空间大到能随便增加家具。
至于说毛活儿,毛思嘉就更没那个耐心了——现在上到大妈,下到读书的小姑娘,都流行手上拿件毛活儿。倒不是家家户户都有那么多毛线,而是毛线可以织了拆,拆了织!大多数人很难买到新毛线,但总归能攒下一些旧毛线。
要说真有那么多毛活儿要做吗?那也不见得,很多时候就是工作不够多,不少上班的妇女还是太闲!要是几十年后的工作节奏,谁能上班的时候偷偷织毛活儿?
至于毛思嘉手上的袜子,是去年见毛妈给毛爸织,觉得新鲜这才学的。当时好像特别流行这个,就是去合作社买一种白色的棉纱线,然后织袜子——和日后圣诞节女孩子们给喜欢的人织围巾一毛一样!
只是毛思嘉织毛活儿的水平撑死了能织个最简单的围巾,现在摆弄袜子什么的,实属超纲!当时织了一半,觉得烦心了,就给丢开了!
现在找出来,纯属是找个事做,不然光听林小云说话,气氛挺尴尬的。
“思嘉你也织袜子啊?”似乎是觉得有点儿意外,林小云局促地笑了笑:“这袜子不是夏天穿的,怎么这个时候就织起来了?”
“夏天?不不不,天才知道什么时候能织完。”毛思嘉有一些心不在焉,她好像已经忘记这个袜子要怎么弄了,皱着眉头:“这是去年弄到一半的,我现在好像已经忘记这个怎么弄了要不然干脆拆了吧?”
说到这里,毛思嘉问正在阳台上操作洗衣机的孙继东:“继东,你那袜子我不织了,回头给你买几双行吗?”
虽然去年胸脯拍的啪啪作响,说一定要给他织双袜子出来。但那时候的她显然一点儿逼数都没有,织袜子?宁配钥匙吗?配吗?配几把!
她觉得没必要再‘挣扎’了。
说实在的,孙继东压根儿没指望毛思嘉真能织出像样的袜子!毛思嘉真织出不能穿的袜子了他还得去想怎么说,现在倒是省了他的事了。
“没关系,回头我自己买袜子。”想了想孙继东又提醒她:“下回别弄这些了,你又弄不好,还不如多休息。”
毛思嘉的工作一般人看着也就那么回事儿,实际上是很辛苦的(当然,现在的工作大多都十分辛苦),带着外国人到处走,一天到头除了在车上,很少有坐下的时候——像这种站的久的工作,乍一看还好,实际上能有好多职业病!
毛思嘉每次带团之后回家,躺在床上就再不想动了。
虽然孙继东说自己买袜子,并且之后还对毛思嘉表明自己并不差袜子穿,毛思嘉还是在经过商场的时候给他买了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