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榜单后,三人结伴走了一程,然后各自回家了。
当天夜里,皇帝去了贤妃的朝霞宫。贤妃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看样子随时都会临产。算算日子,其实已经过了快十天了。但太医都说,孩子迟半个月都是正常的,贤妃也只得耐心等待。
皇帝来了,贤妃挺着肚子出来迎接,两个女儿也随在她身边。
母女三人正要行礼,景平帝忙扶住了贤妃,“爱妃身子不便,免礼吧。”
贤妃摇摇头,“谢过圣上,只是礼不可废。”说完,贤妃吃力地行了个墩身礼。
景平帝携着她的手,摸了摸两个女儿的小脸蛋,一起进了正殿。
景平帝亲自扶贤妃坐下了,问过了她的身子后,又问了两个女儿的起居。
说过了家事,景平帝开始高兴地说今儿的殿试。
“爱妃不知道,朕头一回开恩科,倒是来了不少人才。新科状元姓杨,听说和爱妃家里还有些亲,真正文采风流。”
贤妃眉眼都没皱一下,只笑道,“臣妾恭贺圣上得天下英才,我大景朝必定江山万代。”
景平帝哈哈大笑,分了眼角一丝余光去观察贤妃的脸色,见她竟丝毫无异色,顿时感觉心里没趣。
想来也是,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女娘,定亲她做不了主,退婚她更是受害者。别说贤妃,朕又何尝不是呢。皇后原本是要做朕的二嫂的,如今阴差阳错,成了朕的皇后。这天下的缘分,总是这样奇妙。
景平帝想通了之后,不再拿话试探贤妃,而是又和她说起了其他人。
“爱妃不知道,爱妃娘家弟弟和妹夫,今科都来参考了。朕点了你妹夫做朕没看过,听说老道是老道,就是文采差了些,好在也是二榜,说出去,也不给爱妃丢人。”
贤妃忙起来谢恩,“谢圣上恩典,臣妾的二弟臣妾知道,若说用功,不比谁差,但天资差了些,陛下若觉得他能用,倒是他的福气了。三妹夫真正文武双修,及出色的一个少年郎。我们姐妹三个,就数三妹妹最机灵,三妹夫却能事事都由着她。”
景平帝又笑了,“爱妃是说朕不够容忍爱妃吗?”
贤妃嗔了他一口,“圣上,女儿们都在呢。”
景平帝和贤妃说了一会子闲话后,嘱咐贤妃身边的侍从好生伺候,并叮嘱两个女儿听母妃的话,然后往皇后那里去了。
贤妃带着女儿们,恭送景平帝离开,然后站在正殿廊下,浅笑着目送景平帝离去。景平帝才出了宫殿大门,贤妃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
景平帝的话她如何听不出来,哼,不知道又是哪个多嘴的,在背后嚼舌头根子,且等着吧,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了,再一起算账。
两个公主见贤妃板着脸,有些害怕,大公主拉拉她的袖子,“母妃,二舅舅和三姨夫都中了进士,咱们要不要送些礼。”
贤妃立刻笑了,“乖乖,还是你们想得周到。母妃近来精神不济,多亏了你们提醒我。那,乖乖们有没有什么礼物要送给你们二舅舅和三姨夫呢。”
母女三个高高兴兴回了正殿,一起商议往秀水坊和如意坊送礼的事情。
第二日便是琼林宴,一百八十名新科进士,齐聚保和殿,景平帝见到全体新科进士后,心里异常高兴,这都是朕的门生,以后也都为朕所驱使,随朕一起把我大景朝治理得蒸蒸日上。
琼林宴之前要打马游街,新科进士们都要戴花,特别是前三甲,穿得衣服和大家不一样,戴得花也不一般。
景平帝先给新科进士们赐了衣裳,前三甲是红色的,后面人是银红色的。景平帝又让探花郎余探花做探花使,再带一名进士一起,给大家摘花。
景平帝扫了一眼,见到赵世简又笑的跟个傻子一样,就点了他。
探花郎年纪其实不小了,三十大几,人虽然也长的不错,比杨镇还是差一些。
这季节杏花刚刚盛开,两名探花使在内侍的带领下,去御花园里摘了一些杏花。御花园里就两棵杏花树,若所有人都从这里摘花戴,一百八十人呢,能把树摘秃噜了。故而,只给前三甲摘了杏花,其余人,戴的都是假花。
新科进士们换了衣裳,戴了花,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一起从宫门口出发。杨镇打头,前三甲骑了白马,其余人骑的清一色棕色马。这些马都是经过训练的,温顺、老实,不会狂奔,更不会攻击人。
进士们沿着正阳门大街,前面有衙役鸣锣开道,后面有御林军压阵,热热闹闹沿着内城绕了一圈。
所经之处,路边百姓皆驻足围观,只见前三甲白马红服头戴杏花,百姓们高兴地纷纷叫喊。一些年轻女子,趁机往他们身上丢荷包、丢手帕,众进士们都高兴地挥挥手。
新科进士打马游街,小女娘们丢东西并不算违规矩。
一路走过来,众人接受了全程百姓的瞩目。赵世简是第十名,除了状元一人单独排行,其余皆是两人并排,他的位置还是比较靠前的。
在路过一家酒肆门口时,赵世简看到了自家娘子。李姝提前预定了这个地方,为了抢到好位置,她还狐假虎威借了大姐姐的名头,不然早让豪门贵族定跑了。
李姝冲他挥挥手,赵世简也立刻伸长了胳膊,跟她挥手。
众进士们见他前面一直老老实实的,忽然这样热情,再一看,是个大肚婆,哦,想来是他家内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