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抱着孩子,跟李姝打了招呼。大哥儿已经能稳稳地竖起头了,李姝摸摸他的小手,逗了他一会儿。严氏想着小姑子回来,定然想和婆母说些私房话,坐了一会儿后,就自己带着孩子回了东厢房。
严氏刚走,肖氏问李姝,“今儿来是有什么事情?”
李姝笑了,“听说阿娘明儿要进宫,我来看看阿娘。顺道,给阿娘带了个好东西,想请阿娘转交给大姐姐。”
肖氏奇道,“是什么好东西?你大姐姐什么好东西没有呢,我都不敢随意给她准备东西,怕不合规矩。”
李姝回答肖氏,“阿娘放心,我这个礼物,大姐姐定然喜欢。”
说罢,李姝把自己做纺线车的事儿详细告诉了肖氏。
肖氏连连惊叹,“那年你跟我说这个事儿,我还说你异想天开,没想到真能做出来?若知道能成,早些就该做了。”
李姝摇头,“阿娘,早得了,咱们家也护不住,顶多被人给个几两银子就打发了。”
肖氏想想,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等你阿爹回来,咱们再商议。”
李姝又说了自己的意思,低声说道,“阿娘,我听说圣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就想把这个送给大姐姐。等以后,若是,若是殿下再进一步,大姐姐一来有两个女儿,二来有这个好玩意,也能正经做一宫主位。”
肖氏叹口气,“谁说不是呢,眼下虽说你大姐姐封了良娣。等以后,你阿爹官位低,你大姐姐没有儿子,太子妃娘娘自然是正位中宫,咱们若一丝力也不出,但说不得她又要屈居平氏之下了。”
李姝沉默了半晌,“阿娘莫要想太多,咱们已经尽力了。”
李穆川下衙回来后,迎接他的居然是赵家父子。
两亲家相互见了礼,到书房一起说话。
赵书良言简意赅,把事情都说清楚了。
李穆川沉默了半晌,向赵书良拱拱手,“亲家高义,多少人得了好东西,都是想着换取些好处。亲家能把这东西献给朝廷,这是惠及民生的大功德。亲家放心,明儿我家太太进宫,我定让她把这事儿说给娘娘听,让娘娘定夺。”
赵书良也拱手,“还是亲家养的好女儿,能想出这样奇巧的好东西。”
李穆川哈哈笑,摸摸胡须,“定是女婿帮着一起做的,全指望姝娘,说不得要半途而废。”
那边厢,李姝还在和肖氏说话。
“阿娘明儿去东宫,有人带阿娘一起去吗?”
肖氏回答道,“前儿来的内侍,说明儿早上有人来接应,我只管按着规矩来,总是错不了的。”
李姝想了想,建议肖氏,“阿娘去了宫里,除了引路的人,不能随便跟着人走。宫里规矩大,阿娘人生地不熟的,若是不小心走岔了路就不好了。”
肖氏笑了,“放心吧,我定然不多说一句,不多行一步。”
李姝还想再和肖氏说说进宫的事儿,那边赵书良就叫回家。
肖氏忙带着李姝去了前院。
肖氏问道,“亲家,如何不吃了夜饭再走?”
赵书良拱手道,“弟妹明儿要进宫,定然要多准备准备,我们就先回去,回头让二郎媳妇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肖氏不好再挽留,让丫头赶紧把家里的点心带一些,让他们三人路上吃。
门外的车夫还在等着,李承业忙抢着付了来回的车资。赵世简把李姝扶上车,然后请赵书良进去。
赵书良看了看狭小的车厢,吩咐赵世简,“老二也到车里去,我坐前面。”
赵世简本来想说让赵书良坐车里,但想想公爹和儿媳妇一起坐车里也不太合适,就没有客气,自己进去了,并嘱咐车夫稳妥赶车。
赵家人走后,李穆川草草吃过晚饭,夫妻二人一起回房间说私房话。
李穆川嘱咐肖氏,“见了娘娘,让她不要担心家里,文家那边也不用担心,我预备给文家兄长寻个差事,让他有份事情做,没时间吃酒。”
肖氏笑道,“官人想得周到,我前儿才听说,翠娘有了身子了。我明儿告诉娘娘,文家也算有后了。以后刘姐姐坟前,也有人烧纸上香。”
李穆川叹了口气,若说敏良娣对文家还有什么留恋,那就是她的生母刘氏了。
刘氏早逝,又没有儿子。这么多年,坟茔孤苦,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自她进宫后,肖氏主动打发李承业每年去给刘氏扫墓,敏良娣心里清楚,故而时常有赏赐给李家。
李穆川又道,“纺线车的事情,如实禀告娘娘,让她定夺。若有赏赐,直接给姝娘,咱们不昧下她的功劳。”
肖氏笑了,“不消官人吩咐,姝娘是我女儿,我还能不疼她,自然都是给她的。”
两口子说了一会子话,一起歇下。
第二日天还没亮,肖氏就起床了。在叶妈妈和严氏的帮助下,肖氏穿上了六品安人的大礼服。自封了诰命后,肖氏头一回进宫。她只是个六品安人,封诰命时,都不需要进宫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