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莹对着棋盘思索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坐在她对面的裴邵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裴邵端坐着,抬眼望向坐在对面凝神看棋的贺莹,眸间忽然恍惚了一瞬。
贺莹和小时候长的很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所以他才能在那个雨夜里只是往车窗外随意地扫了一眼,就认出她来。
十三岁的贺莹,像个太阳,张扬又耀眼,总是漫不经心地笑,会明目张胆地讽刺他,什么都无所谓也不在意的样子,像极了被宠坏的小孩。
直到某次他在棋院外,看见她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着一个方向,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一个女人正抬起手笑着给一个男孩擦汗。
他认得那个女人,他在棋院见过她,听人说,她是贺莹的妈妈,她以前也曾经是棋院的棋手。
她在棋院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张严肃的面孔,就算对贺莹也是,两人之间的交流很少。
可是她对待那个男孩的态度却要比对待贺莹要亲昵,温柔许多。
更像一个妈妈。
就像在顾宴面前的顾文君。
他看向站在那里的贺莹。
她就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一脸漠然地转身进了棋院。
他晚她一步进棋院,就看到她像没事人一样笑眯眯地跟棋院里的教练打招呼。
原来她也是不被偏爱的那个。
·
一个小时后。
贺莹凝视棋盘半晌,忽然轻轻吐出一口气,把手里拈着的黑棋丢回了棋盒,发出棋子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她抬起头看向对面始终端坐的裴邵,嘴角微翘,带着几分释然:“你赢了。”
没有了十年前的针锋相对,得意嚣张,笑也是风轻云淡,轻描淡写。
“嗯。”裴邵收回视线,垂下眸,开始捡棋盘上的棋子。
平静到近乎冷淡的态度似乎对棋局的输赢一点都不在意。
贺莹倒是不吃惊,因为十年前他就是这副样子了,输给她的时候反应也很平淡,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输赢。
她那时候就怀疑他是个冷血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