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阮这张脸是多显得重欲啊。
老奶奶拎着个纸灯笼,她是最后一个走的,走之前拿出一个铃铛摇了六声,摇完之后嘴里念念有词了一阵才一步一步的离开。
轿子里的莲生一直都不敢再动,好半响,他开口喊了几句老人家,没人应,这次应该是都走完了,确定没人,他才把红盖头掀了,把手里的无字牌位放在轿子里打算出去。
“哇,可真是吓死我了!什么鬼玩意,真是脑子有坑!”
陌生的声音传入莲生的耳边,莲生一愣,掀开轿帘一看,这处是一处山坳,山坳里都是石碑,浓雾缭绕也足够莲生看清楚这里是坟场了。
轿门口摆着许多的贡品,两边的轿子上还插着两炷香透着亮光,即使在空旷的地方,香烛的味道也依旧浓重,除了这些香烛纸钱摆了一堆,纸花纸人也放了不少,都摆着整整齐齐,陪嫁的首饰、酒水糖果全都有,杀好的牲畜放在了大木桩上,脖颈上还滴答的留着血,就这么献祭般的摆放着。
红色的轿子不是只有莲生这一顶,旁边还有两顶,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总共三顶,三顶红色的轿子并排放在坟地里,而刚刚的声音就是从另外一顶轿子里传出来,莲生迟疑着要不要开口说话,但紧接着那顶轿子里一个穿着和他一样颜色白色服饰的人不耐的掀开轿帘走了下来。
是个男的,年纪看着不大,估计和陆阮差不多的年纪,面上瞧着很机灵的样子。
那人看到莲生先是尖叫着吓了一跳,忙要找武器保护自己,待看清他和自己一样是人之后,松了口气,上前一步道:“怎么?你也是来嫁人的?”
莲生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点头,“大概是。”这送来结阴婚的人看来不止他一个,三顶轿子三个人,好歹有伴。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他走过来,拍了拍莲生的肩膀,勾肩搭背自来熟道:“你是哪个山头的?”
莲生苦笑不得:“我一个山头都不是。”
机灵小子摸了摸下巴,不羁的自我介绍道:“我叫钱少杰,你呢?”
莲生:“我叫陆阮。”
“陆软。”钱少杰重复了一下,笑着打趣,“软?你这名字怎么听着和女孩名字一样。”说完不等莲生说什么伸头看向了还剩余的那顶红色轿子,他嘴里骂了个字,不耐烦的走过去,用脚重重的踢了踢轿门,“金小雅,你还蹲在里面做什么?真要给死人当老婆啊,赶紧出来,也不觉得渗得慌。”
这两个人还认识,也是一起被抓起来送到这里的吗?但从庄子里出来时只有他一个,这两个人应该是从别的地方送过来的。
“不,不是说,不能掀盖头,不能出去吗?”轿子里面好半响传来一个小女生结巴的声音,声音颤颤巍巍的,明显是十分的害怕,她催促着轿子外的钱少杰,“你,你还不回轿子去,别让他们发现了。”
“回什么回,压根什么都没有,你出不出来?”钱少杰伸手进轿子去拉人,但金小雅已经抖着手率先掀开出来了,她头上的盖头被钱少杰一下子扯了下来,“大红的轿子,白色的衣服,再顶个红色的盖头,招鬼呢,丑死了,就是真招鬼,鬼也看不上,瞧你腰上这赘肉,都成游泳圈了。”
他把红盖头扯下的这一番动作吓得金小雅直接抬手锤他,不过这么一闹,她倒是不怕了,两人打闹中气足,等金小雅看到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莲生之后,一脸小脸红红的,友好的开口问:“咦,你也和我们一样啊?……恩,不过,你比钱少杰长得帅多了。”
陆阮五官长得不错,清秀可人,从小衣食无忧,家中的独字,不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也是细心呵护才长大的,有点翩翩少年朗的味道。
钱少杰切了一声,抗议道:“我长得也很帅,懂不懂什么是荷尔蒙?什么叫做酷。”
他们两人又拌了几句嘴,最后三个人凑在冷清的坟场里说了几句话,莲生不打算再耽误时间,打算动身走了,这里再隐蔽,但只要有太阳有方向就一定能出去。
但钱少杰告诉他,走也走不了,不认识路,山里危险,他和金小雅逃跑过好几次,结果被困在山林里差点被野兽攻击,最后他们是自己走回去的。
“山里有熊,还有蛇,阴森森,根本转不出去,等今晚过了,他们就会来接我们了。”钱少杰直接瘫坐在地上,坟场里冷静,他们说几句话有人气还好,不说话的话,周围真是太安静了。
陆阮是和苏晨明出来玩不小心误入这里的,但钱少杰和金小雅也一样吗?看两人的亲密样子,难不成也是私奔的?
莲生在思考着问题,但一抬头,就看到瘫坐在地上的钱少杰把脚上的鞋脱了,抱着自己的红布鞋抠东西。
抠了好一会,哗啦啦的——抠出来好几包猪肉脯和臭豆腐干。
莲生:“……”
钱少杰看他:“你吃猪肉脯吗?”
莲生看看他的红布鞋,好一会,讷讷道:“……来一包。”
三个人稀稀疏疏的撕包装纸,啃猪肉脯和臭豆腐干,轻微的泡椒味和酱香味道充斥着坟场,阴风阵阵,一直萦绕着坟场的浓雾似乎更大了一点,但三个人在一起倒是不怎么害怕,香烛一直在烧着,那么一点火光,渐渐也变得微弱,有点冷了,莲生打了哈欠,太晚了确实不适合在森林里乱跑,有什么还是等天亮一点再说。
这时金小雅忽的站了起来,急匆匆的走回她那顶轿子,莲生以为她是要回轿子里取暖,谁知没一会她抱着一堆东西出来,有些腼腆的问:“我这有火锅,自热的,你们吃吗?”
莲生:“……”你们这是打算在这个坟山开轰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