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做梦都没想到儿子这么出息,还没及冠,就考中了探花,想着众人羡慕的眼神,她眼眶湿润,被老侯爷从乡下带到侯府,给他做妾,她是不愿的。
哪怕后来在老侯爷的宠爱下,那不愿便成了愿,每每看到儿子女儿唤杨氏母亲,只能唤她姨娘时,她心里就不是滋味,她知道那是不甘心的滋味。
现在她儿子出息了,她李春红一个乡下女子,哪怕成了侯府宠妾,都没磨平她心中的不甘,现在成了探花的娘,那些不甘啊,委屈啊,全都随风而散。
有这么个人人羡慕的儿子,她知足了。
她开始感激老侯爷,倘若没有他,就没有宋存,也没现在的李春红。
想着老侯爷在世时一直为宋存操心,倘若他还活着,看到宋存如此出息,不知该多欣慰,他一定会翘着胡子到处跟人显摆,自己儿子多么多么出息。
李姨娘没想到的事情,杨氏也没想到啊,这么些年,宋阙说是侯爷,可他一直没找到什么差事,老侯爷去世的太突然,没给他安排,即便是侯府,家里也门可罗雀,同他父亲在时不可同日而语。
老侯爷六个儿子,怎么也没想到曾经那个被老侯爷溺爱的天真不知世事的宋存最有出息,探花,那可是探花啊,宋家靠的军功起家,到了这一代,家里在朝堂上已经没什么说的上话的人了,衰败之象早已显现。
家族里的孩子都得读书,可谁也没有多看重啊,最多也就出过举人,就是进士都没有一个,现在竟然出了一个探花。
倘若没有分家,宋存就是侯府的探花,侯府出了能干的儿郎,那么侯府的衰败之象,自然而然就会打破。
到了这时候,杨氏心里也清楚儿子的难处,早知道宋存如此出息,就不该分家啊,现在什么都为时已晚。
宋族长知道宋存考中探花被授予从六品编撰后,猛地站起来,他招呼了一众族人,去了侯府。
杨氏看着这群族人,心里明白他们来的目的,她内心苦哈哈的,庶子强嫡子弱,哪怕她身为嫡母,为了儿子,也不得不妥协啊,就是这么无奈,可人活着就是如此,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妥协。
宋族长缕缕胡须说道:“我们宋家终于出了个有才能的儿郎啊,当初分家,倒是亏待了那个孩子。”
宋存已经在翰林院做从六品的编撰,还别看不起一个从六品的编撰,有句话不是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翰林院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宋存能进去,足以说明他自身的才能以及皇上对他的看重,往年的探花可都是从七品编修做起的。
不管嫡子庶子,任何能为家族增光添彩的孩子,都不能亏待了,何况还是前途无量,或许能给宋家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人,更不能亏待。任何关系,哪怕是自家家族里的儿郎,没有利益挂钩,都是长久不了的。
杨氏苦笑,谁让自己儿子没有宋存出息呢,她说道:“宋存乍然步入官场,很多地方需要打点,从我的嫁妆里挪出两万两银子给他,他也是我儿子,我不能只为宋阙打算,也得为他考虑考虑。”
银子她不缺,她缺的是能干的儿子,曾经有多恨宋存,现在她就有多后悔。
宋阙的妻子刘氏坐在下方,脸上挂着木然的笑,心里却不断腹诽,说的倒是好听,宋存出息了,倒是你儿子了,你也不止宋存一个庶出儿子啊,只为宋存考虑,也不怕其他庶子有意见。
宋族长一直是慕强心里,谁强站谁,当初宋阙闹着分家时,他能站在嫡出这边,现在他就能因为宋存考上探花,站在宋存那边,听到杨氏的话,他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也不能只让你们出银子,我们族里也凑了两万银子,一并给他送去吧。”
宋阙笑着道:“我是他二哥,他考中探花,当了编撰,也不能什么都不表示,家里那些古玩珍藏给他送一些过去,这些都是可以走礼的。”
步入官场交际应酬就多了,侯府几代的珍藏,如果能帮到宋存,他不介意把这些珍藏拿一点出来,毕竟东西是死物,能让宋家从一潭死水变成活水,才是重要的。
宋存看着面前的银票以及珍藏古玩,他看着二哥和一众族人问道:“这是作何?”
宋族长笑眯眯的说道:“虽然你们分家了,但你依然是宋家人,宋家不会亏待有能力的儿后代,这是给你踏入官场的应酬银子。”
宋存一愣,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
宋族长又说:“你嫡母从自己嫁妆里出了两万两银票,族里给你凑了两万两,这些摆件珍藏是侯爷出的。”
这是族里送来的东西,不是贪污受贿。送上门的银子,宋存想了想,没道理不收,即便不收,将来宋家有什么事情,难道就不算在他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