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不大明白,新婚之夜与平时有什么区别,看着他一晚上都处在亢奋的状态中,最终还是随着他去了。
第二日,两个人起床去正厅,要同谭家的其他人见面。
谭家的人都很是和善,而且那种和善不是装出来,是他们本身就是这样温和的人。他们没有将她当成一个病人区别对待,就将她当作一个普通人,有时候也会让她帮忙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拉着她一起出去散散心。
甚至长公主因为谭卓宏背地里送过几回东西去,对这个女婿很是满意,连带着同她的关系也缓和下来。有时候,长公主也会过来,过来时候倒是没有再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多数时候只是看看她。
这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日子平和到像是在梦里一般。
谭母在后来给她塞了一个镯子,拉着她的手,问:“那小子昨晚有没有闹腾你?”
“没……没有。”云霞也没想到上来的问题就这么生猛,回答都磕磕绊绊。
“没有就好,你们还年轻,有些事情都要注意。他是男子,皮糙肉实,可比不上女儿家娇贵。他要是闹你,你只管来同我说,我替你教训他。”谭母一直笑眯眯着,“这也是你的家,别委屈自己。”
很多人在客套的时候,多是说,“你就当成是自己的家”。谭母不是,她会说“这也是你的家”。在这个瞬间,云霞对这个才住了一段时间的府上,有了一些归属感。
她和谭卓宏婚后也会有摩擦,多数时候只是拌嘴,吵了两三句男人便会气冲冲地跑出去,冷静了之后又会重新粘上来。大的争执却是没有,可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没有解决的矛盾,现在的和平都只是一种假象,然后等一个契机爆发出来。
日子就这么毫无惊喜地往前滚动着,云霞在书房里看见了谭卓宏举报婉容夫君的证据,在同婉容说过之后,她便回了长公主府上。
谭卓宏随后也追了过来,一开始还嬉皮笑脸着:“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一个人回来了?你现在月份大了,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说着,他就上前一步,似乎想要将女子抱入怀中,却看见女子戒备地往后面退了几步,问他:“陆谨言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是,但是……”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卑鄙的人。”女子看着他,眼神冷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般。
明明三两句就能够解释清楚的话,当时他不知就怎么想的,突然笑了,“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一个卑鄙的人,在你眼中,从来只有一个朱阳是好人,我又算得了什么?”
“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提起别人?”云霞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
“那我问你,”谭卓宏看向她,慎重地问:“倘若朱阳也发生同样的事情,你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直接断定了他的死刑吗?”
他的眼神哀戚,甚至带上了一点请求,盼着她的答案不要那么过于残忍。
云霞将那句“朱阳绝对不可能做同样的事情”给吞了回去,只是沉默着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很多时候,沉默更加让人窒息。
谭卓宏觉得极为难堪,红着眼吼着:“我觉得我他妈就是个笑话。”,然后直接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过于决绝,总给她一种他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很多次都有冲动,她想要开口叫住男人,可叫住之后,又该说些什么?
她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
那么浓烈的爱情,这辈子只会有一次,可是她早早就给了别人。
云霞觉得男人不会回来了,可是在半夜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那个人也不知道在床头站了多久,最后叹了一口气,小心地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躺了进去。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在凸起的肚子上摸了一遍又一遍。
云霞随后就听见他的声音响起,“就算是有了孩子,你还是不肯同我好好在一起吗?”
黑暗中,那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那声音也很重,重到里面的悲戚都要化为实体。
云霞攥紧了双手,就感觉到男人靠了过来。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我来就是想和你说说,陆谨言的证据是我交上去的,不过我们之前都是商议好了。他现在想要退下来,清理掉平北侯府的杂碎,托我帮忙做个局而已。我真的没想过背地里捅他一刀,不说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就是因为你,我都不会去伤害你的手帕交。”
“我真的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所以有时候能不能多给我一点信任。云霞,我是你的夫君,是这个世上同你最亲密的人。”
云霞觉得脖颈处有炙热的液体,男人的嗓音里也逐渐掺和了沙哑,“云霞,能不能也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公平与他竞争的机会。”
男人的手慢慢往上,覆着她心脏的位置。
“我也想要去你这里,成为你心上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