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神色自然地将杯盏搁在桌前,仿佛做了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儿。
她故作镇静地添了杯酒,明明邀他饮酒的是她,可不知怎的,竟还被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弄得耳尖微烫。
正低头抿酒时,就听头顶上传来一声笑,江婉容抬头瞪了他一眼,那神情似娇似嗔。
屋外寒风凛冽,风过树梢传来一阵沙沙声。陆谨言已落座,三两杯酒下肚,将方才在外头生受的冷意消去了大半。
甚至看着面前的人,他还觉得有些燥。
尤其见江婉容那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撑在侧脸上,男人眯了眯眼,终于还是忍不住捉住她的手腕。
这酒初饮时无甚感觉,但后劲极大,江婉容方才贪杯多饮了几杯,这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见陆谨言的动作仅微微一愣,并未有挣扎的意思,只定定地盯着他瞧。
不得不说,陆谨言这张脸当真是生得极好,像是老天爷精雕细琢而成,没有一处是多余的。
江婉容的视线从他的眉眼滑至鼻梁,又往下至那两瓣薄唇,一一打量过去,好似在品鉴什么稀世珍宝,认真地不得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陆谨言好笑道:“看什么?”
半醉的姑娘微微一叹,唇瓣微微一抿,口吻甚至还有些嫉妒,她道:“陆大人,你怎就生得如此好看……”
陆谨言叫她这话逗笑,定定地看她一瞬,将她的手反复在掌心中揉搓,身子微微前倾道:“好看?”
这样一来,二人的距离一下拉近,男人精致的五官就在江婉容面前放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痒痒的。
陆谨言的目光灼人得很,一寸一寸,最后落在姑娘嫣红的唇上。
江婉容下意识要往后退,一只手忽然压住她的后颈,力道甚至有些重,让她避无可避。
陆谨言倾身过去,呼吸愈发滚烫沉重,两张唇瓣的距离仅一线之远。
正此时,外面突然传来陆锦瑶雀跃的声音,“哥哥,嫂子,你们快点出来啊,我们要开始放烟花了。”
“咯噔”一声,江婉容手边的酒壶被碰倒,二人如梦初醒,维持着这动作半响,江婉容的醉意忽然散去,隐隐见陆谨言抿唇神色不大好。
江婉容轻轻咳了声,笑着将他推开,被他握住的指尖微屈,挠了一下道:“陆大人,出去看烟花了。”
男人无奈地松了手,神色郁郁地起身。
屋外,陆锦瑶很是兴奋,老远就见她在台阶上串下跳的。她直接在手中攥了一把,随后用火折子点燃,那五彩斑斓的烟火霎时间在她手中绽开。
陆锦瑶更兴奋了,挥着手中的烟火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整个园子都是她的笑闹声。
好半响,她嫌弃一个人放有些冷清了,就给绯珠她们一个人分了一些,齐齐点燃时,一园子的五彩斑斓,丫鬟们互相你追我赶的,气氛顿时就热闹起来。
此般情景,倒当真有些许年味儿。
江婉容只是远远望着,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并没有参与,冷不丁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才一回头,就看见陆谨言就站在她的身后。
男人生得一副冷冷清清、生人勿近的模样,可此刻手握烟花棒立在她面前,那稍纵即逝的花火将他整个五官都衬得柔和不少。
他眸中印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将燃着的烟花棒递了过来,轻声道:“陆夫人,这是你的。”
江婉容一时有些晃神,眼前一切似是都失了颜色,陆锦瑶的笑闹声、烟花的燃烧声,一切的一切,她仿佛都听不见。
她眼前只有陆谨言。
江婉容笑起来,眼底像盛满了星子,亮盈盈的,她扬起嘴角道:“陆大人,新年快乐!”
二人相视一眼,纷纷笑起来。
江婉容接过烟花棒,忽然觉得这个冬日,也不算太冷。
——
新年快乐,这个在往常再寻常不过的四个字,到了今年反倒是成了一种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