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有人用帕子捂着嘴,笑着往她的痛处上戳,“该不会是您没能和平北侯府结亲,说话才这样酸溜溜的吧?”
“你!”秦氏被戳破了心思,面色一急又冷笑一声,“我酸什么了,你们还当真以为陆江氏嫁进来有多快活?我可是听说了,陆尚书原本也不喜欢她,碍着陆家老夫人开口,才将人给娶进门来。不过他对陆江氏的态度也冷淡得很,毕竟还有两个温柔貌美的妾室,这高低对比一眼就能看出来。白担了一个名头,却没一点嫡妻的底气,我酸她做什么。”
秦氏对江婉容印象不大好,这时候便拼了命的踩低,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陆锦芷,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要是真的说羡慕,我也是该羡慕郡王妃。这京城里啊,若是说恩爱的头一个就要数郡王和郡王妃。”
“您说这样的话,我可是担待不起。”陆锦芷抿着嘴唇笑,好意地说:“我听说三哥对陆江氏也是好,你们不要胡乱猜测。”
“这好不好可不是嘴上说说,大家伙见到的才是真的。比方说吧,”秦氏吊着眼尾,伸手在陆锦芷的袖子上摸了摸,笑着说:“这是苏绣吧,是不是蒋娘子的手艺,没有个两百两怕是拿不下来吧。还有这首饰,这穿戴,这才是实打实的好,旁得说说什么都是虚假的。”
陆锦芷对自己的这桩婚事也是自得,虽说各家都是有家底的,谁都有拿得出手的衣物首饰,可像她这般将银钱用在穿戴上夫家还没有半句不是的,极少。
可当着这么多人,她也矜持地说:“就是一些普通的玩意,穿戴着玩吧,也亏是长乐公主和夫君待我不错,这方面由着我。”
众人也顺着夸赞起来,将她吹得天上地上有的没的,江婉容顿时有些牙酸起来。
不过她也没有着急站出去,真的要是去了那就是明晃晃在打陆锦芷的脸,她虽然为自己是个厚道的人,追根究底就是才进平北侯府她不好得罪太多人,所以准备带着丫鬟一起绕个路。
谁知道她刚转身走了没两步,秦氏就看见她了,问了,“谁在那里站着,怎么也不过来。”
既然被看见了,她也不好就这样走掉,转过身来向众人打了个招呼。
前脚在一起说别人的不是,后脚就看见当事人就站在旁边不知听了多少,众人都有些尴尬,氛围一时间都古怪起来。
秦氏自然也是认得她,见她打扮素净,佩戴的首饰也不是什么昂贵的样子,眼睛珠子一转又想了一个主意,态度立刻亲热起来,“你也过来说说话吧,我们先前还在说你呢。”
她眼里的挑衅只要是个不瞎的,都能够看得出来,众人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起来,隐约预感到有一场大战要发生。
光参加宴会多无聊,就得要这种直接刺激一点的事情来调剂生活。
江婉容恍惚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命格就是犯小人,她一向是不管背后的闲言碎语,可当是别人挑衅过来,她也绝对不是忍气吞声的。
视线在在场的人面前一一扫过,她牵了牵自己的裙摆
释了一声,“我瞧着三少夫人这衣裳的料子,有些像浮光锦。”
“别开玩笑了,她能穿的起浮光锦,我就……”
“就怎么样?”
秦氏顺手将头上的金簪拔了下来,得意洋洋说,“看见没,这可是贵妃娘娘赏赐下来的,这颗红宝石还是当初西域进贡过来,比这成色还好的可不多见了。要是陆江氏身上穿着的真的是浮光锦,我就将这根簪子送给她。”
这可真的是大手笔,秦氏虽说人不怎么样,东西可真还是好东西。
有人早就看不惯秦氏,打着擂台般顶了一句,“谁知道你说的是这是假。”
“这有什么假的,这么多人在场,我难道会反悔不成。”秦氏不屑道,她打心里就没觉得陆江氏那穷酸样能穿得起这么好的料子。
秦氏既然这么说了,众人又围过去问江婉容她身上到底是什么料子。江婉容也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闹成这样,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这确实是浮光锦。”
这一声将时间都给暂停住,众人脸上都是惊愕。
她随手将裙摆一牵,让裙摆在空中掀起了一个大弧度,阳光照射上去,银光闪闪如同波纹一般,美得不像样子。
众人这下子是真的都吃惊了。
物以稀为贵,首饰什么的谁家没有一两件,可这浮光锦还是真的没有。
有人眼热起来了,连忙追着问:“这是从哪里买的?”
“我也不大清楚,这还是谨言寻来的,说是刚巧遇上了,知道我喜欢便买了过来。”江婉容也不扭扭捏捏,大方承认:“我也是第一次穿出来,觉得像是在穿金子一样,生怕磕着碰着坏了衣裳。等今天过后,我都恨不得将它捧起来。”
她说着捂了捂自己的胸口,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倒是惹得众人笑了起来,原本发酸的人心里也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说实在的,不管是家中资产丰厚或是入不敷出,没有一个人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明里暗里炫耀,尤其是炫耀自己没有的东西,这和在人的心口上插刀子有什么两样。
有人想起来了之前秦氏的那一番话,又都看着秦氏笑了出来,仿佛已经听见了啪啪的耳光声。
秦氏黑着一张脸,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唐家大夫人连忙叫住她,“你走了就走了,倒是将东西给留下来啊,你知道长辈总不至于赖了小辈这么点东西吧。”
她还是真的想赖,这支簪子价格还是其次的,背后的意义才是最贵重的,这可是宫里头贵妃赏下来的。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知道要脸,心上滴血一般将簪子扔到桌子上,冷声说,“一根簪子罢了。”
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走了还不算完事,今日的事情说出去,能够人在背后嘲笑秦氏一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