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凌霍尴尬地移开视线,要是厉戎早一步下楼,他可能还来得及收手。
但是话都放出去了,现在让他当着张雅之的面将刚才的话吃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只能咬牙继续。
于是打定主意的凌霍再次抬起头时已然没了刚才的尴尬,站起身热情地走向厉戎,语气亲昵到能够最大限度地给旁人喂狗粮的那种地步:
“你怎么才下来,咱妈在这等了好半天了,我一会收拾好还要回家把行李什么的都搬过来,你衣柜里的东西赶紧收拾一下,给我挪出一半来,我好放衣服。”
凌霍说着突然婊里婊气地“呀”了一声,就跟刚反应过来一样,看向已经开始脸色泛青的张雅之,歉意道:
“不好意思啊伯母,您这来的有点不是时候,本来说好的今天要搬家的,现在也不好临时改主意,所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啊。”
瞧瞧这话说的,刚才还跟厉戎一口一个“咱妈”呢,现在扭头就又叫上了伯母,表里不一到让张雅之愈发气闷,瞪着凌霍的眼神都恨不得带上刀子。
厉戎不知道自己下来之前张雅之哪里招惹了凌霍,才让他表现出这副样子。
但是显然,目前的局面所导致的结果,不论如何,最大受益人都是他。
于是厉戎发挥自己最擅长的优势,打蛇上棍,并且缠死了不放的那种。
只见厉戎顺势搂住站在他旁边的凌霍,然后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在凌霍脸上趁机亲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人在张雅之对面坐下。
无视掉凌霍暗地里死死掐在后腰处的手,厉戎将人搂得更紧,要不是顾忌着怀里人炸毛,他甚至还想直接将人抱到腿上坐着。
总之就是一句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有事?”
面对张雅之的时候厉戎就没了在凌霍面前的热乎劲儿,脸色冷淡得活像上门来的不是亲妈,而是来借钱的一样。
事实上张雅之的目的和借钱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她不是借,她是厚颜无耻地要。
“怎么,我这个当妈的难道还不能来看看自己的亲生儿子了吗?”
张雅之有一眼没一眼地剜着“靠”在厉戎怀里、正百无聊赖地玩着厉戎手指的凌霍,语气越发不客气起来。
“要是我不过来,我都还不知道,我的儿子竟然和这种不三不四的男人搅和在一起了。厉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男人玩玩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想着让人搬过来,难道你真打算和一个男人结婚?厉氏呢?厉氏将来又该由谁继承?”
“凌霍是我爱人,我希望你能尊重他,你要是再说他一句不好听的,就立马出去。”
厉戎说着指了指门外,又说:“厉洋一会儿就要下来了,你最好在这之前离开,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好好好,”张雅之连连点头,“你现在翅膀硬了,有能耐把亲妈往外赶了是不是?”
厉戎听着这话面无波澜,凌霍却是嗤笑一声,张雅之也好意思舔着脸说这话?
当初张雅之靠着厉戎从厉家得了一笔抚养金,之后生倒是把孩子生下来了,不过也是为了继续借着厉戎来管厉戎的爸爸厉云天要钱而已。
后来钱被张雅之几年就给挥霍完了,这几年里张雅之只是雇了个保姆带孩子,一天都没管过厉戎,每天夜不归宿在外面勾搭有钱人,想要继续圆她嫁入豪门的梦。
钱没了张雅之就带着厉戎上门,舔着脸管厉云天要钱,厉云天拒绝再次给钱,于是厉戎的生活一下降到了谷底。
小小年纪就开始被逼着成熟,有了上顿没下顿,厉戎那段日子都是靠周围邻居接济才不至于一个人饿死在小小的出租屋里。
后来张雅之又生下了厉洋,本来想故技重施,可谁成想她这次勾搭上的富商的老婆是个狠角色,不仅一笔抚养金都没得到,甚至差点连脸都没保住。
因此厉洋在张雅之这里就成了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拖油瓶,趁厉戎在外面打工挣钱的时候,对厉洋动辄打骂,导致孩子越来越不爱说话,最后甚至得了自闭症。
至于厉戎在家的时候,张雅之是不敢对厉洋动手的,因为张雅之没有工作,随着年老色衰,再也不能靠脸蛋和身体弄钱,于是渐渐的家里的开支全部都是厉戎一人在负担。
一想到厉戎当时不过十几岁的少年,每天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又要养弟弟又要一边兼顾学业,凌霍就莫名心疼。
凌霍见张雅之因为他的嗤笑又在那瞪他,给了厉戎一个眼神让他别管,不是他不尊重长辈,而是这种长辈值不起他的尊重。
“伯母,我家厉戎不是赶你,而是洋洋见到你就会下意识ptsd,然后每次病情都会复发并加重,您这来个几次不止是洋洋的身体受不了,我和厉戎的心理也受不了,毕竟我们最心疼的就是洋洋了,看不得他受苦,所以您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
这话把张雅之嘲讽得无言以对,面色也有些难堪。
凌霍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她是害厉洋得了自闭症的罪魁祸首,甚至还敢厚着脸皮再次出现在厉洋面前,说得张雅之饶是脸皮再厚,也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