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何颜姐真的有在脖子上涂遮瑕来遮住一些东西的意思吧。白木汐默默想着,对自己联想的很快感到有点心情复杂。
她看了看何颜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异状光滑白皙的脖颈,刚准备老实地摇一摇头,就忽的被沈柊走到身前把她们两个隔开,随即淡淡开口道:“别让木汐看奇怪的地方。”
“还不是因为你光看不说!”
这人简直就是不讲理,何颜这么折腾了半天才最终确定自己脖子上什么痕迹都没露出来,根本就是沈柊在故意误导,给她累的够呛。她吃一堑长一智,决定先歇一下不要再刻意招惹沈柊,摆了摆手很正经地切回原话题:“……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像只树懒一样贴着人家木汐?是因为紧张吗?”
“……”看起来很想反驳,但沈柊最后还是忍住了,垂下眼去,“……人比彩排的时候多好多。”
“还真是在紧张啊,”平时很难把这个词和沈柊挂在一起,何颜瞬间就把自己刚才的想法抛在脑后,又忍不住要开腔,“是因为第一次在人前唱歌呢,还是因为唱的是你家木汐的歌呢?”
见沈柊眉梢一跳,眼看着又要去报复何颜,白木汐觉得这么下去可没完没了了,只能先做个和事佬出声截断话头:“……毕竟是正式决赛嘛,人会多也没办法,上场之前会紧张也很正常,等唱起来就好了,真的。”
和她们这些演员比起来,白木汐反而更习惯这种大舞台,这番话她不久前也对着一脸铁青的程漫说过一遍,还算是有些成效,紧张到头晕的小朋友破釜沉舟地做过几个深呼吸,最终深以为然地去做她的lo表演的最终准备。而在沈柊这边的收效似乎就没那么明显,她只是安静点头应着,随即又往白木汐身侧偎了偎。
很难在外面见到她这样粘人的样子,白木汐看着只觉得心都软成一滩。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抱抱她呢,兴许会有一些缓解紧张的作用——这种想法是不是有点太自恋了……
但节目组却没给她多少纠结的时间,很快有工作人员来喊她:“木汐,马上就要上场了,你先过来吧。”
白木汐应了一声,节目组看重她那首和《花季与你》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新歌,把她放在开场的节目。对白木汐来说是件好事,毕竟能速战速决地结束节目,然后就只需要开开心心地在台下看表演了。但对现在的沈柊来说,这显然就不是件好事,白木汐几乎能感受到沈柊在听到工作人员的声音时稍稍绷紧了身体,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然后一点点松开她的手指。
“你去吧。”浅浅吸了口气又吐出,再抬眼时看起来就又是一如往常冷静淡然的沈柊,她伸手理一理白木汐的衣领,温声道,“我没事,别担心我。”
要是没有看到她刚才的样子搞不好就被她骗过去了。而现在的沈柊连何颜都能看出她是在逞强,啧啧感叹道:“可怜呐,沈老师还是开场表演的最后一个。”
……没错,这其实也算是节目组的一种看重吧,将重量级的人放到最后出场。只是这就意味着沈柊要独个儿在后台等到前面几个节目表演完才行了,对紧张的人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但不管怎样,马上就要开场的现在也没有很多时间给白木汐去缓解沈柊的紧张了,她没再纠结下去,到底还是倾身过去,结结实实地把人抱到怀里来。
“没事的,你唱的很好听,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轻轻拍一拍沈柊的背,白木汐的声音轻缓柔和,“我唱完之后就去导师席啦,我在那等你。觉得人多紧张的话,你上场的时候就一直看着我吧。”
被抱住的人好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白木汐却没时间再和她多说几句话,很快就在工作人员想催又不敢催的视线中松了手,对沈柊笑了笑就匆匆赶去戴麦,最后准备,然后是上台。
热切的欢呼声扑面而来,聚光灯打的很亮,非常熟悉的情景,白木汐眨一眨眼,好像就看到曾经录制第一期的时候,那个怀着满腔忐忑带着吉他上台的那个自己。
但和那时当然是不一样的,现在舞台前的导师席还都是空的,那个让曾经的她那样紧张的人没有坐在那里,所以这个舞台对白木汐来说很简单,她开口,她唱我想要偷走春天,然后迎来热烈的喝彩和掌声。
表演结束后坐到导师席上时是非常奇异的感觉,像是从现场的热闹里抽离出来,在旁观者的视角去游刃有余地欣赏其他人的表演。白木汐看的很开心,心底却有个声音忍不住在数,到了,那个声音说,到了,最后的开场表演舞台。
然后沈柊走上台来,她环着吉他在舞台中间的椅子上坐下,追光啪地打下来,整个空间好像就只剩下她是亮的。
时间在那一瞬间被拉的很长,一秒钟都过的像一个世纪,白木汐看到沈柊慢慢抬起眼,然后准确无误地向她看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白木汐似乎就从旁观者的位置上突然被拽回人世,比起周遭不知道沈柊会表演唱歌的观众们压抑的惊呼来,她先听到的是自己几乎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沈柊安静看着她,遥远的,又像是触手可及的,她皎洁又无瑕,浅浅地笑起来。
勾动琴弦的时候,观众们大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到第二个和弦的时候开始有人听出端倪,白木汐隐隐地听到背后的声音,不敢置信的语气,观众们在说,是《紧张》,沈柊要唱的是白木汐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