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哥哥了。”宋晗玉颔首,强颜欢笑。
盛明淮长叹一声,戳破她拙劣的伪装,“不想笑就别笑。”
四目相对,宋晗玉上扬的唇角渐渐收敛,反倒是眼中泪光潋滟,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破功。
“哥。”她声带哭腔,紧紧揪住盛明淮的衣摆,神色似是悲恸又似茫然,“璟琛一定能醒来的,对吗?”
事到如今,宋晗玉不关心喻以安的欺骗利用,不关心绑架的始末凶手,脑袋里翻来覆去都是席璟琛——
最初的冷漠清贵,后来的深情缱绻。
最挥之不去还是那场大雨之中,席璟琛伤痕累累,却一次又一次地挡在她的面前。
被鲜血迅速浸透的衬衣,深深扎入他后背的刀刃。
所有细节历历在目,宋晗玉稍一回想就如重临其境,浑身血液逆流,视网膜都被冲击得一阵阵发白。
“席璟琛会没事的。”
盛明淮抱住她安抚,察觉她身体战栗,轻抚着她的后背好一会儿才松开。
宋晗玉咬紧牙关镇定下来,双目通红,声音仍然哽咽,“抱歉,我……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直到盛明淮和喻以安离开病房,她身子一晃,就像瞬间被抽空了力气,颓然地跌坐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宋晗玉摇摇晃晃坐回病床边上。
她想要牵一牵席璟琛的手,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一声悲泣从唇角溢出,宋晗玉挺直的脊背一塌,将脸深深地埋在掌心。
“滴
滴”声在病房内萦绕不散,尖锐得就像数不尽的弯钩,撕扯着她的神智。
宋晗玉一动不动注视着席璟琛昏睡的模样,鼻子发酸,嗓子哽咽。
倘若千疮百孔真能换来席璟琛的苏醒,无论是身是心,她都甘之如饴。
可是,宋晗玉作为那场事故的当事人,越清楚席璟琛的伤势有多重,越明白这个机会有多么渺茫……
另一边,盛明淮推着喻以安的轮椅回到他的病房,几番欲言又止。
“明淮,你也怪我。”盛明淮被护工扶上病床,唇角虽然扬起,但再也没有曾经阳光爽朗的味道,“从前我们可是无话不谈,现在竟然说一句话都要思前想后。”
盛明淮看着他打了石膏的小腿沉默片刻,还是没有直言,“云儿恢复记忆后说她是席璟琛的妻子,这件事是真的假的?”
盛家人去熙城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与席氏有过合作,也不清楚席氏内部的恩怨情仇。
那天等在席璟琛的手术室外,宋晗玉就同他说了这层身份。
他始终难以置信,派人去查也无果而回。
偏偏宋晗玉十分坚定这一点,一次又一次强调。
“是真的。”喻以安惨然一笑,无力地靠在床头,“云儿和席璟琛是隐婚,后来公开的范围也很小。我带她回国之前,就派人去抹掉了相关的线索。”
盛明淮神情微僵,皱着眉审视好友,目光复杂。
他们从小相识,他知道喻以安对席家的执念,也
心疼妹妹被他利用。
但他更清楚喻以安知道宋晗玉身份时的痛苦。
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伤了哪一边,盛明淮都不好过。
最终,他还是开了口:“席璟琛救了云儿伤成这样,确实是对她上心了。既然他们本就是夫妻,那席璟琛就是我的妹夫。”
更何况,喻以安坐着轮椅过去,宋晗玉问都不问一句伤势,全心都扑在席璟琛身上。
她心中装着谁,不言而喻。
喻以安没有机会,不如彻底断了这个念想。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盛明淮一脸正色看向喻以安,音色沉凝,“如果是继续对付席氏,盛家恐怕不会袖手旁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