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庞国的王女,但武艺是从来没有落下的。可你却严重低估我们庞的女人,尤其在你亲眼看过女羽的武力之后……”
阿好龙姜来自男人掌权的国家会听不懂,解释道:“如果我看不起你,只会因为我处处比你都强,不会因为你是个男人;但你看不起我,只因为我是个女人,这毫无道理。你会输,这是其一;”
“是。是我狭隘了。”
这个姜倒是挺能屈能伸,相当干脆地承认。
“你走路的姿势和其他人不一样。我看你的双腿有点内弯,行动间下意识将重心向下,视线总是朝前而不是向下,这说明你有骑乘的习惯。我见过来自西边的行人,知道西边有些人擅长驾马,能够长时间骑在马上行动,用来替代自己的双腿走路……”
阿好的目光扫过姜的下身,“我当时怀疑你便是这种情况,所以进攻的多用的是抱摔和侧击,长期骑马的武士应当并不擅长应对来自下盘的攻击,我猜对了,你被摔得很惨。你会输,这是其二。”
她看见他的眼皮子突然跳了下,迟疑着问:
“擅长骑马作战的,据我所知只有西边的多马羌。你叫姜……所以,你是羌人?”
羌和姜的发音是一样的(此时),但写起来却不一样,一个是赶着羊的男人,一个是赶着羊的女人。
但因为炎帝部落以“姜”为姓,所以诸国之中也有不少姜姓之人,他们来自同一支祖先,既炎帝神农氏。
这是上古就有的传统姓氏,随着通婚流散到各国,所以这人一说自己叫“姜”,他们都把他当做祖先来自姜水的炎部后人。
唯有阿好在观察了对方的言行举止后,觉得对方不太像中原的人,倒像是更西边的羌人。
那他说的恐怕不是“姜”,而是“羌”。
这人只是仗着别人会先入为主,肆无忌惮的用真实身份嘲笑他们而已。
“我不知道王女您在说什么呢。”
“姜”满是肿胀的脸上挤出一抹难看地讪笑,“什么羌不羌的,我是将军的弟子,从小在龙方长大,是土生土长的龙人,可没去过更西的地方,也没见过什么多马羌……”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渐渐带着愤怒和不甘:“您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大概在高贵的您看来,我们这些来自西部蛮荒边陲的野人,和更蛮荒之地的羌人也没什么区别吧?”
姜沙哑着声音控诉着。
“否则,您怎么会将狩猎羌人为奴隶的龙人,和那些低贱的羌人混为一谈呢?”
“到底是谁瞧不起谁呢?”
阿好的目光犹如实质,犀利地回视,“你口口声声强调我的‘尊贵’,觉得我们瞧不起你们的‘贫弱’和‘低贱’,这是何等可笑的自尊心啊!”
她从小就陪着母亲接见各国使者,像是这样出身积弱之地却又不甘心、将自己的碌碌微微归结在国家贫弱和出身低微上的人,阿好也不知道见了多少。
“我是王女,从小便学习如何治理我的国家,如何让我的国人过上平稳富有日子,如何平息内忧外患。”
阿好理所当然道,“我所享受的一切,都建立在我的付出之上。包括我的母亲,我的祖母,我的祖先,我们都是在先让我们的国家维持稳定富裕之后,才享受这一切的。所以,我们的付出配得上我们享有的‘尊贵’。”
她的视线投向那些外表寒酸,举止粗鲁的龙人,眼中并无鄙夷之色,只有可惜。
蓦地,她的视线转向姜,眼中有着一抹了然。
“你才是这些龙人的首领吧?爻我只不过是你们推出来的傀儡罢了……”
这下,龙姜,又或是龙羌,在这位王女面前真有点站不住了。
“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伪装自己,但与其嫉妒别人嫉妒的发狂,觉得自己过的不如别人只因为出身不好,不如想想如何让你的国家强大起来吧。靠掠夺别人和牺牲自己获得的生存,必定是不能持久的……”
想到龙人生存的方式,阿好不太认同地摇了摇头。
“对处于你我这样位置的人,自怨自艾这种事……”
但继而一想到她现在面对的困境,阿好也没有了对这位不知是姜人还是羌人说大道理的性质。
“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