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容予的剑插进欧阳霖胸口,欧阳霖瞪大眼睛,似乎还有无数的话要说,但都只能散在喉口。
贺容予干净利落拔剑,说着:“南州王亲口承认有谋逆之意谋逆,勾结禁军,行谋逆之实,更是意图谋害陛下,本王受先帝遗命辅佐陛下,将此逆贼诛杀。至于其党羽,念在他们受人蒙蔽的份上,倘若有投诚者,可从轻发落。”
他的手掌覆在昭昭眼皮上,带着专属贺容予的温度。贺容予说罢,放下手,转而搭在昭昭肩上,没让她回头看一眼。
“今夜恐怕还有些事要处理。”贺容予说。
昭昭的后背贴着他胸口,依稀能听见他的心跳声似的,她应声:“好。”
这么大的事,的确还有很多后续要处理,禁军、朝中官员……都要查一查,贺容予不喜欢留后患。时辰不早,但这些人不能放他们离开,必须在今夜排查完。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谁也不许出宫。更何况,昭昭若是要一个人回王府,贺容予也不放心。
欧阳霖宫外的护卫们四处逃窜,不知道会不会做什么极端恶事。因此,昭昭夜里留宿宫中。
贺容予把她送去了梁太后宫中,刘原也在。
宫里也乱糟糟的,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几个人待在一处,贺容予派人保护。昭昭明白,不会给他添麻烦,安静地跟着人过来。
刘原中了毒昏迷不醒,梁太后着人将昭昭安顿好后,亲自去照顾刘原。这个美艳妇人始终愁眉紧锁,因为太医说,刘原的情况颇为凶险。
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她不能接受失去这个儿子。
刘原躺在床上,一张脸苍白如纸,嘴唇还发着青,就连手都变得更凉。她不知道贺容予的计划,也不太懂政治,但隐约猜到刘原是做一个饵。
至于是主动,还是被动,梁太后不清楚。
寿康宫里安静着,梁太后端着药,亲自喂刘原服下。她看着儿子的面容,忽然感觉到一种恨意。
这种恨意是因为她们母子俩身不由己,能不能活着身不由己,就连能不能死去也是身不由己。这种万事不由己的感觉并不好受。
梁太后已经在心里趋向于是贺容予让刘原这么做的。对贺容予而言,刘原不过是一枚棋子,生死与他无关。
他好狠的心。尽管梁太后早就见识过贺容予的狠心,但在这一刻,还是恨起来。
她恨,恨贺容予没有因为她而对她的儿子有一丝丝善意。
这让梁太后心底仿佛漏了个洞,冷风呼呼刮进去,又倒出来,拉扯之间仿佛奏出二胡的凄楚之音。
梁太后走着神,没注意到昭昭过来。
昭昭本来被安排在偏殿休息,她睡不着,想起刘原的伤势,因此过来看看情况。廊下的宫灯兀自亮着,昭昭走到门口,矮身行礼:“昭昭见过太后娘娘。”
梁太后终于回神,捏着帕子咳嗽了声,笑道:“你怎么来了?该早些歇息,时辰不早了。”
昭昭跨过门槛:“臣女睡不着,又挂念着陛下的情况,便过来瞧瞧。太后娘娘,陛下如何了?”
梁太后笑容苦涩,看向床上的刘原,说:“太医刚刚才走,说这毒毒性很烈,即便已经服了解药,恐怕也有些损伤。今夜他是醒不了了,明日再看情况。”
昭昭看向床上的人。有解药更说明这是一场局,这么小的孩子……只怕日后世人评判贺容予,又要多一条罪名。
但昭昭总是偏袒贺容予的。她觉得这计划,刘原应当是知情者,且主动配合,而非受贺容予逼迫。
但这话不能说。她抿唇,走上前来,“太后娘娘,您别担心,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的。”
梁太后笑了笑,嗯了声:“本宫与陛下这命还算硬,定然不会有什么事。你既然过来了,便陪本宫说说话吧。”
“是。”
昭昭坐在梁太后身侧,听她问起一些家常闲事。
“昭昭,你可有心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