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咸平阁内,般弱仅是打了小盹,就被严谨苛刻的孟太傅逮个正着。
“手伸出来。”
两指阔面的竹板戒尺,不近人情对着她,另一端是宽大分明的指节,瘦,硬,细长,是文臣的骨,薄的皮肉,仿佛氤氲起一片苍青色的寂凉月光。孟太傅年近十,尚未娶亲,每一寸皮肉绷得发紧,都仿佛写着——
不近女色,寡情淡欲,你他娘的少挨老子。
般弱心痒得很,总想捉这双握着戒尺的手去干点坏事。
“太子殿下,您知道我规矩的,早伸晚伸,没有任何区别。”
对方容色平淡。
般弱顿时把手藏进更深的袖袍里。
她眼珠也没闲着,顺着竹板戒尺往下看。
孟贞明系出名门,是大家之后,举手投足浸染了钟鸣鼎食的礼仪法度。你且瞧瞧这一身讲究的,领襟防护得严实不说,直裾深衣披及脚踝,吝啬露出半分肌体,就连雨天蹬了桐木屐,也必定着一对绵纱袜子,耻于赤足行走。
“你看什么?”孟太傅沉声。
“啧。”
般弱撇嘴,真是老古板。
看他一眼能怎的,能怀孕吗?
孟贞明长眉微皱,加重语气,“伸手!”
般弱慢吞吞动作。
孟贞明令行禁止,哪里容得东宫懒散轻慢,当即快抬手,擒住她腕骨,也许是在袖袍里躲久了,肉都软了,温了,滑溜溜地险些脱手,孟贞明捏紧了些,岂料她不仅滑手,城府同样很油滑,五根手指团团包裹,不肯吐露柔嫩掌心。
孟贞明深吸一口气,一手挟着戒尺,一手去掰她手指,“摊开!休作妇人娇态!”
东宫最近功课懒怠,不曾想性子都桀骜了,他非得扭正不可!
般弱歪了歪头,手指灵活运转,勾住了孟太傅的指尖,倒像是他刻意插进指缝里。
少年储君玉冠墨发,嬉皮笑脸,“便宜先生了,孤这手,只在晨起手冲,可从未牵过男子。”
孟太傅愣了愣,紧接着血液直冲脑颅,整个人都震得发颤,耳畔嗡嗡直响。
什么冲?什么牵?
他都听见了什么?!
“……混账!荒唐!圣贤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孟太傅怒意高涨,也不掰开般弱手心了,举起戒尺就打,般弱往后直躲,他就箍住她的胳膊,往前拉扯。
般弱见逃不掉,又使坏□□起来。
“哎呀!孤疼!先生轻点儿!”
孟太傅规矩体统了十年,哪里经过这样胡搅蛮缠的阵仗,当场手忙脚乱捂住她的嘴,整张脸青白交加,嘴唇张张合合,说不出半个字儿。
等汤景骏换回女装,蹑手蹑脚回到东宫,就见他那妹妹懒散逗弄肥肥。
汤景骏前前后后打量她,确认她没有破一点儿油皮,顿时松了口气,露出笑容。
“幸好,孟太傅没有为难你!”
般弱噘起红唇,“哪里没为难啦?先生还要打我手心的,幸亏我反应得快,他打我一下,我叫一下床,看不羞死那老古板!哼,便宜他了,没给钱就能听的呢!”
汤景骏:“?”
天爷啊你真敢叫啊那是你哥哥的脸啊!!!
以后我还怎么在东宫混啊!!!
汤景骏羞愤欲死。
汤景骏心仪孟太傅的侄女,为此不得不亲自下场收拾烂摊子,“东宫绝对没有很奇怪的声音,青瑶你要信我,我们汤氏都是祖传的痴情种,此生绝不纳二色,不信你可以问逢恩!我绝对没有胡搞乱搞!”
太子殿下又想起,他妹妹八岁的时候就得了青瑶的初吻,十二岁俩人还腻在一张绣塌吃喝,酸得他面目全非。
孟青瑶奇怪瞧他,“什么很奇怪的声音?怎么,逢恩不养肥肥,改养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