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开口,“大皇蚩尤,你看清楚,她是我轩辕族的神女姑姑,绝非你等血脉。”
大兄蚩尤双目淌血,怒极生寒,“原是如此……我的索哥,早被你害了吧!你个杂种!你怎么敢!小杂种你怎么啊!!!”
他四角六臂凶猛挣扎,身上锁链愈发收紧,绞入根根血筋里,狰狞可怕又令人生畏。
他恨不得生吃了索哥。
女魃皱眉,正要施法,被小姑姑阻止。
“你带应龙先回,我卸他尸身!”
女魃犹豫片刻,嘱咐道,“小姑姑,困兽犹斗,你切莫离他太近,不若等蚩尤渴死,再摘他头颅,方是万全之策!”
小姑姑嘴角微翘,似笑非笑,“放心,就算近身,大兄也杀不了我,他最疼我的了。”
女魃欲言又止。
小姑姑改头换面,去九黎部落混了几年,真把自己当蚩尤的胞妹了?她暗道,就算是疼,那也是之前,没听见蚩尤方才骂姑姑是小杂种吗?大皇蚩尤穷凶极恶,小姑姑又身份暴露,他不剥皮抽筋都是轻的!
小姑姑地位超然,女魃身为帝女,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召集一番就退出了战场。
她撤离的时候,尤其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小姑姑抬起一只裸足,踩在了大皇蚩尤黑漆漆的胸膛,还往下放,使劲压了压。
大皇蚩尤勃然变色,粗硬青黑六臂将锁链撞得铿锵作响,他嘶哑呵斥,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女魃莫名同情。
“小杂种,你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臭脚!!!”
大皇蚩尤怒喝不已。
小姑姑竟笑嘻嘻,她踮起了脚,双手抓住一对锋利染血的长牛角,亲了亲大皇蚩尤乌暗的薄唇,“我不信,都是大兄给我洗的脚,你舍得砍?”
女魃:“……?!”
大皇蚩尤:“???!!!”
她想干什么?
等等她在干什么?!
大皇蚩尤身躯高直伟岸,却长了一张格外清峻秀美的少年面孔,嘴唇也窄窄一条缝儿,姣美细巧,颜色微润,与他磅礴杀戮的身影形成鲜明的反差。利刃般的雪白短发荡在肩颈,左胸一侧则是缀着一条银环长辫子。
极致的漆黑与雪白,撞出一种动人心魄的艳烈。
般弱抓完了前头那一对粗壮弯曲能顶破肠肚的犄角,又去抓他弯向里头的纤细小角。
大皇蚩尤悚然一惊,呼吸发紧,腔调都变哑了。
“……索哥!住手!我是你大兄!”
她不肯放手,大皇蚩尤腰背汗毛飒飒炸起。
她歪了头,“娲皇娘娘跟伏羲哥都是兄妹,我们又不是亲的,怎得不行?”
大兄蚩尤呆滞了半瞬,他喉咙似着了火,“可我,可我,一直当你是妹妹……”
见她坚定的面容,大兄似妥协,又似认命,“高儿,算,算为兄求你,你要杀就杀,不要如此亵弄为兄!”
“都怪大兄。”她孩子气地嘟囔着,“大兄总是想着九黎族,轩辕族,神农族,白天里想,夜里也想,都不想想高儿。我明明待在大兄身边,眼里只有大兄,您伸一伸手,便能碰到我的脸,可是大兄呢?大兄眼里没我!我也不想的,这本怨不得我!”
说罢,她又扬起笑脸,“如今好了,没有九黎,大兄只我一人了。”
大皇蚩尤胸腹剧烈颤动,冲着她的面,气得当场喷了一口血。
他双瞳冲煞,难掩杀意,“你竟因为这种荒谬理由,你出卖我?!”
无量涅槃镜跟先天神魔也要呕血了。
你娘的,就为了人家看你一眼,你联合胞兄,弄垮人家整座部落,你也太可怕了!
“这种理由很荒谬吗?”她反而很惊讶,细长的胳膊搂住大皇的蛮勇剽悍的腰身,只圈了半边都不到,她的脸颊紧紧贴着大兄的胸垒,依恋无比蹭了蹭,“什么都没有大兄留在我身边重要。”
就不信这一次还逼不了小师哥退出涅槃镜。
“……滚,滚开!”
大皇蚩尤脖颈充血,拔起根根深黑老虬般的青筋,仇视着她,“你今日最好杀了我,否则他日我势报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