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胭脂,没涂匀。”
般弱:“?”
不可能,休想骗我,老娘美到一根头发丝都没乱。
般弱掏出自己的小镜子,还未看清,镜面就多了半边侧脸,他两指顶开她的下颌软肉,般弱本能扬了扬颈,他就不偏不倚落准了唇心。
若无她的蓄意勾引,这一尊先天生灵的情爱近乎刻薄淡漠,他不沾染万物生灵的气味,也从不涂唇脂,任由双唇伶俜,寡淡无色,但它又出乎意料的细腻柔润,细细品尝,喉头深处又卷起一丝回甘的冰甜。
般弱每回都被亲得飘飘然,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起来,顾不得是妖来妖往的街头,搂着他亲了个天昏地暗。
她蛮横又虎胆,说要就要,从不含糊,道雪声不供神佛香火的唇角也横了一笔过界的胭脂。
“留下来,好不好?”
她也贪心地过界,“你给我生娃娃,咱们就在岛里生活,娃娃又生娃娃,陪我们的会越来越多的。”
“真话?”
般弱眨眼,眸瞳泄落斑斓,“真的呀。”
道雪声指尖拂开落絮,只摸了摸她的脸。
“黑店。”
他缓吐一口仙气。
“真是黑咕隆咚的。”
般弱:“?”
好端端的,怎么又骂她啊?
道雪声最终还是走了。
他走之前,什么也没带,正如来时那样,白衣马尾高扬,春水明净飒飒,来得干净利落,去也绝不回头,哪怕是小娘子边跑边哭,凄凄惨惨喊破了嗓子。
道雪声背对着她,没回一眼。
三圣面面相觑。
师尊……好像有些拔吊无情了?
这千万年来,师尊一直浮游在青冥与幽虚之间,化作天道感悟众生雨,那本就清冷寡淡的性子愈发雪上加霜。若非龙凤初劫将至,三圣与玄门是第一次应劫,师尊也不会结束闭关,提前出山。
他们师兄弟怎能料到,师尊才出山不过两三月,姘头都有了。
还是个娇滴滴的又经不得吓的小妖婆娘!
应劫岁月漫长浩瀚,他们下次再回来,这小妖婆娘的坟头草怕得有三尺高了吧!
纵然他们知晓,师尊惯来杀伐决断,从不留恋身后之事,未曾想这一次,师尊仍能狠得下如此心肠!
或许,还是不同的。
不爱甜食的师尊吃了小掌柜一口绵软稠密的胭脂,双唇被欺得蜜煎煎的,倒有几分鲜活的光影。他们偷偷窥探,师尊取出一片丝帕,缓慢擦拭嘴角,将那浮屠艳火般的唇脂留了下来,又折起丝帕,笼入袖袍。
没有扔。
眉眼的旖旎却全然消失。
东海叠浪万重,道雪声衣袂当风,亦如万仞孤城,岿然不动。
通天教主忿忿不平,“师尊,您童子功怎么说破就破啊?”
“怎么。”
师尊语气清淡,“我被强睡,还要跟你打声招呼不成?”
通天教主当场噎住。
您手眼通天,浮游幽虚,诸天道尊当如是,谁能真的强睡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