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立香看着那浓雾之中漂浮于半空中的金色圣杯,那金杯的光亮是如此的柔和与美丽,却让立香的心底升起了无尽的寒意:“我完全想起来了,原来我在来到这个世界、见到酒吞童子之前,还有这样一段沉长的记忆。原来我最先到达的是这个世界的千年之前,然后才来到了大正时代,见到了酒吞童子……”
“被迫穿越时空使我忘记了那段记忆……原来从见到酒吞童子开始,我身上被圣杯回溯的时间才重新开始流动……”
“我记忆中的那个脾气不好身体不好的家主大人……”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半步处的继国缘一:“那个人……难道他就是鬼舞辻无惨?”
“我不知道,毕竟鬼舞辻无惨在这千年的时光中改换过无数的面貌。你记忆中的那个人与我所知的鬼王的面貌并不完全相同。”继国缘一的目光转移到摊开的右手上,这只手曾经紧握着长刀,让威风凛凛的鬼王大人威严扫地,在他死去之前都苟活在阴暗之处不敢来人间半步:“但是,我又是知道的……这个人,就是我必须斩杀的存在,是所有因果的开端,所有悲剧的源头。”
“是的……你记忆中的那个人,确确实实,是鬼舞辻无惨。”继国缘一犹豫了一下,他伸出手,拍了拍立香的肩膀:“而我,也想要感谢你。”
“感谢我?”立香以为对方是旧事重提:“啊,是因为我让你再度有了打到鬼舞辻无惨的机会吗?都说了不用——”
“不,这次想要感谢你的,是另一件事。”继国缘一摇了摇头,他拉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充满爆发力的胸肌。在那紧实矫健的肌肉上,有着一枚好似太阳一般被六芒星包裹的印痕。不过这个痕迹是实在是太淡了,就像是已经长出了新肉的旧伤一样,不仔仔细细的去瞧都看不出什么来。
“这个是……不,这个花纹是……?”因为前不久才“见”过,哪怕只是惊鸿一瞥,立香都觉得这个印记眼熟极了:“等、等一下,这个印痕难道是?!”
继国缘一轻轻点了点头:“这个是我和兄长大人……和黑死牟还是人类时最大的区别。这个印记母亲也有,她传给了我,兄长大人并没有。”
立香此时颇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甚至也有些啼笑皆非。哪怕只是从黑死牟的只言片语中也可以知晓,鬼舞辻无惨有多么的重视、甚至可能是畏惧着继国缘一的存在,甚至到了要亲自将和他有关的一切都斩尽杀绝的地步。但是,哪怕是鬼舞辻无惨自己做梦也都没有想到,这位强大的剑士竟然是……
才刚刚想起了那段被遗忘的记忆,现在回忆起来,那段令人愤怒的过往清晰的简直像是发生在昨天。很多当时并不明白的事情,在知道这个世界诸多情报的她再回看,也有了解释。
——恐怕在鬼舞辻无惨变成鬼的冬日开始,诅咒的力量就已经降临了这个家族,所以族中心有
怀疑的人才会请了平安京最负盛名的安倍晴明前去查看。再加上死对头芦屋道满就在播磨,所以这位大阴阳师就应约前往播磨,查看诅咒的起因。
这就是自己在那个落花如雨的春日与这位已经不再年轻的大阴阳师相见的原因。
但也正是因为这位极负盛名的安倍晴明的到访,引起了鬼舞辻无惨和芦屋道满的警觉。所以他们趁着安倍晴明刚刚到达播磨,对一切还一无所知之际,提前行动,将立香绑了起来。
当时立香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人五花大绑着扔在冰冷的祭台上。她大惊失色想要起来,却只能像是砧板上咸鱼一样面前动一动。周围的诡秘符咒全部都是用鲜血绘制,在这个密闭的石室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熏天的味道。
那个时候,自己才从站在祭坛边缘,于森森火把下冷冷地看着他的鬼舞辻无惨的口中得知了一切——知晓了自己身体异变的原因。
原来……原来是这样……原来圣杯从一开始,在他从麻仓好所在的世界穿越开始,就融合在了她的体内!
因为当时情况危急,为了从麻仓好的手中逃脱,她强行启动圣杯临阵脱逃。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也或许是其上有被麻仓好做过什么封印,导致圣杯也发生了某种奇怪的变异,藏进了她的身体,不仅使得她身上的时间发生了回溯,同时也因为魔力耗尽而进入了沉眠。
芦屋道满所做的占卜确实没有问题,立香的猜测也没有问题,拯救当时并未变成鬼的鬼舞辻无惨确确实实有两种方法。
其一,当立香的身体长回她原本的年岁时也就代表着圣杯力量的完全恢复,届时令咒也会随着正常流逝的时间恢复,她就可以召唤擅长治愈的从者来到她的身边,知道鬼舞辻无惨的病症。
其二,当圣杯的力量完全恢复之时,就是芦屋道满用咒法取出藏于她体内的圣杯,借由圣杯的庞大魔力去治好鬼舞辻无惨的身体。